第40章(第2/2页)

刘平陵没过多久就随父亲回了封地,之后再也没来过京城。三皇子受他拖累,事后被刘崇不轻不重地说了一顿,在心里暗暗记恨上了,却不敢触刘钦的霉头。

于是这件事后只有陆宁远一人倒霉——往后对他的欺侮一点没少,只是从明处转到暗处,甚至有一次还挨了打,却是后话了。

或许是成业之死引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两辈子来第一次把这件幼时经历讲给旁人。

他略过许多细节,叙述得十分简洁,只有在复述刘钦的话时才多说了几句。等他说完,李椹不由叹道:“原来是三岁看老。”

陆宁远“嗯”了一声,轻轻活动着右手,眼睛落在烛台的半截蜡烛上,脸上线条软下来,平添了几分柔和。

一旁,张大龙也感叹,“哎,他身上倒是有股子侠气,要不是啥太子,俺高低和他交个朋友!不过他脾气当真不好,你们知道么,今天不止成业,俺还看见他把周侍郎给打了!”

“周侍郎?”李椹愕然。刘钦收拾一个成业,倒还不在话下,可周章毕竟是朝廷大员,是天子眼前的人物,刘钦怎么连他都敢随便上手就打?莫非是因为他失期不至,险些害死自己?

但是不对呀,刘钦不大像这么没有城府的人,就是气急了也不至如此。可回忆今晚席间,周章好像确实没有出现。他“嘶”了一声,忙问:“看清没有,给人打成什么样了?”

张大龙见他关心这个,不由得意,心想也有你不知道的,又见旁边陆宁远也从床上直起身,关切瞧来,更觉不能等闲对待,当即露出一派高深之态,摆一摆手,“倒是下手不重。”

他顿了一顿,也学李椹,把说出的话妥善加工一番,“俩人关在屋里打的,外头还有人守着,看不见什么样。就瞧见周侍郎出来的时候衣服也乱了,领子也歪了,嘴也破了,整个人蔫吧的,丢了魂儿似的,看了俺也跟没看见一样。”

“你说小太子打打成业倒还好,他一个文人,瘦得纸片一样,随便捣上两拳,不就散了架了?”

他越说越来劲,讲完原委之后,不禁又对此品评一番,却看旁边早没了听众。李椹摸摸下巴,仰头看天,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陆宁远忽然拉起被子,在床上翻一个身,面朝着墙躺了,只留一个后背给他,好像是忽然准备睡了。

张大龙挠了两下头,心想自己再不济,讲得也没有那么无趣吧,怎么两人是这个反应。正想带着打包回来的好肉好菜走人,忽然响起一道敲门声。

以他们几个在军中的地位,还少有对他们这么礼貌的。张大龙“嘿”地一声,扯起嗓子,提高了声音问:“谁啊?”

“是我。”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却是刘钦,“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