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2/2页)

被薛容与弹劾过一次,信使的开销自然不能从军费里出,最后还是要他自掏腰包,刘钦送给他的那间潜邸已经让他一贫如洗了,往后陆宁远还不知要如何艰难维生。

刘钦想到他刚接手潜邸就裁掉了一半的下人,改成自己亲力亲为,一得空就手挥锄镐吭哧吭哧干上半天,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很是可怜,不由一嗤。陆宁远见他展颜,摸了摸他散在床上的头发,又问:“再给我写一幅字吧?”

刘钦不咸不淡地道:“不给。东西给你,你也不会着心的。”

陆宁远一呆,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刘钦是在说他给自己的那只玉佩。

他外出平叛之前,刘钦同他交换了信物,除去打仗时怕弄坏了之外,那只玉佩他一直带在身上,爱惜至极,献俘那日他还特意别在腰间,可是还不曾被刘钦瞧见,就被他因为试探刘钦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而扔在地上。

当时他心神大乱,顾不得它,事后想起,再找却找不到了,大约是当时摔碎了,被宫人给清理了出去。他因为之后一直都在刘钦身边,也就没再讨一只新的,刘钦这样说,是气恼他不珍惜么?

他翻身坐起,把那天场景匆匆解释一番。刘钦暗暗一呆,这才知道自己那时听见的那一声响原来出于此,此后从没在陆宁远身上见到他送的那块玉佩一次,也属情有可原,想自己暗暗介怀多日,倒颇有点小人之心,不免有些下不来台,听完之后,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算作听到了。

陆宁远却扣住他手道:“我下次一定更小心,你别恼我。”又道:“我这次……不带东西走了。”

刘钦却心道:那不行。见陆宁远偷偷看着自己,脸上又隐约露出了小心的神色,一翻身同样也坐起来,也不打招呼,一俯身将陆宁远压了下去。

他看着陆宁远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太子那会儿,崔允信曾送他的那件“礼物”。

那东西也是玉做的,却不是玉佩,另有一番用处,如果将它送给陆宁远,陆宁远会作何反应?

顺着他的力气,陆宁远慢慢倒回床上,仰面看他。刘钦瞧了他一阵,到底没有开口。

陆宁远大概是不会生气的——这世上恐怕少有让他生气的事,他应当先是震惊、茫然,然后是不知所措的羞赧,再然后出于对他的顺从勉力答应下来,最后再当做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老实照做。

但也正因如此,刘钦反而不愿送他了。于他这种人而言,比起挑逗,这“礼物”反倒更像是种磋磨。他不喜欢。

在他思索、嫌弃的功夫,陆宁远已经悄悄动起来了。

他也不介意这个被压住的姿势,费力地长长伸着脖颈凑近刘钦,像刚才一样在他身上轻轻地碰来碰去。比起亲吻,更像是用鼻尖、用嘴唇在他身上轻点,偶尔再用脸颊探一探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一直这样,小半个时辰都不停歇。

“你衣服上熏香了么?”他这次刚忙碌了一阵,忽然停下来问。

刘钦一愣。他一向有在衣服上熏香的习惯,但也一向是熏一阵、停一阵,从不持续太久,免得对这种据说能安神静气的东西产生依赖,最近刚好是停的时候。他举袖闻闻,答:“没有。”

陆宁远便不好意思说自己在他身上好像闻到股好闻的气味了,他闭上嘴暗暗想,这大概是他自己的错觉。但这错觉总是若有若无地吸引着他,他仰头在刘钦脖颈间又碰了两下,熟悉的躁动便慌里慌张地又一次向他袭来了。

往后很久,在刘钦思考陆宁远到底如何看他时,像这样的片段便总会浮现,将他拉入困惑的泥淖当中抽身不得。

像这样小心翼翼又柔情脉脉,珍而重之又绵绵不绝的亲近,实在太接近于爱了,这个晚上和之前每个夜里数不清的那些温存亲昵,成为了他冷静地斩断其余所有旁枝之后唯一剩下的仍牵连着两人的一条细丝,系千钧于一发,却始终摇摇欲坠着不肯便断。

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觉着口中发干,心跳悄悄急促起来,腰间的触感是无声的邀请,但无需相邀,这样肌肤相贴着,他自己也难以忍耐了。

“我当然备了礼物,”刘钦低头,咬住陆宁远的耳朵,“明天给你。你会用的上,也会喜欢的。”

于是在他又一次涌身入海之前,一道快乐的大浪已先一步将海淹没了。重重叠叠的泡沫满溢起来,洋遍周身,分别前的夜晚是这样地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