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为了这声“妈妈”,我把翠儿柳儿都请了出去,打算当这群小鸡唯一的妈妈。

但是,你夫子出现了。】

【就写到这。】

小鸡浑身湿漉漉的,眼睛都没睁开,应该影响不大。

孙惟敏锐察觉到你的不悦,神情也冷淡下来。

你把一锅小鸡端走,端到常常掉虫子的灌木丛下,背对着他拿手帕给小鸡擦身体。

擦到一半,迟疑下来。

能擦吗?

算了。

如果死了就吃掉它们。

……

当晚。

小鸡的细脚硬实了。

你提灯期待地蹲在它们窝前。它们不怎么理会你,鸣叫个不停,热烘烘、圆头虎脑的。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你不用回头,闭着眼都能猜到是谁。

“夫子,您又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出现得太频繁,沉默一瞬,道:“我的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随手揪了根草叶戳那些小鸡,小鸡被你戳了脑袋,笨拙得要摔倒,头抵在地上才恢复平衡,晃晃脑袋继续走。

“是啊,你的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十分沉浸地望着那些小鸡仔。

孙惟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翅膀的大小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是想养吗?”

“想养,它的翅膀也不够塞牙缝的。”

“……”

你听到一声笑,转瞬消失在微起的夜风中。

傍晚的风夹着些许炊烟的味道,还有草叶花枝被暴晒过的萎靡气味。

你陆续抓了许多小飞虫放进小鸡们的窝里。

孙惟看了一会儿,感到无聊,起身离开。但在他站起的瞬间,那些原地乱晃的小鸡都找到了方向般朝他脚边围去。

这刺伤了你的眼睛。

孙惟皱起眉毛:“桓小姐,看好你的东西!”

都怪他。

好烦,为什么他总在你身边晃?

你拿灯离开。

“不管了?你不管了?是你带进家里的!”

你赌着气:“不管了,我玩腻了。”

他几步追上了你,带着那群你见证破壳的小鸡。

“桓小姐什么玩不腻?三心二……”

他对上你的眼睛,说不出话了。

你深深地望着他。

他的脸忽然发热,风吹得枝叶阵阵作响。

为什么看着他?

没理解错,就是玩不腻他的意思。

隔天,你在小鸡的叫鸣声中苏醒。往声源处瞧,只见地上多了几个穿着衣裳的小圆鸡崽。

做梦吧?小鸡们认孙惟当妈去了,怎么可能在你的房间。

还穿着衣服?

你翻了个身,面朝里侧。但小鸡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一只甚至蹦上了你的枕头——

不是梦。

你坐起身,拎起那只枕头上的长了撮黑毛的小鸡崽。

不仅穿了衣裳,毛都被洗干净了,闻起来也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你把它们都赶下床,套上外衫出门。

翠儿柳儿不在,这个时间是翠儿换药的时间。上次送信她被宫中的侍卫砍伤,你一直后悔,如果当时立刻读档改变,就不用她吃这份苦。

好在伤口不深,翠儿也说她习惯这种伤了。

“我有伤在,小姐会更心疼我。”

你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就算没有伤,你也可以心疼她。心疼就是珍视,你一直都珍视她和柳儿。

院中坐着孙惟,他仰靠在椅背,脸上顶了本书,脖颈纤长,配上那身白衣很像天鹅。

他现在是鸡妈妈了才对。

你走近他,将书拿起。

他眯了下眼,与你对视,瞳孔在晨光中剔透清澈。

“看什么?”

你将手掌抚在他脸上,“看你啊,你在这做什么?”

你补充:“我知道这里是你家。”

把他的话给说了。

他张了张嘴,许久才有后话。

“还你的鸡。”

“你不是养得很好?现在它们都是你的小孩了,一直跟着你,不是吗?”

你弯腰捧起一只,拇指对着揉搓小鸡圆溜溜的脑袋。

“谁给它们洗的澡?还缝了衣服。”

“蕉客他们。”

你捧着鸡崽到他面前,小鸡认出人,立刻凑过去用嘴啄他的脸。

“那这些就是府里的小公子,小小姐们。”

“你胡说什么!”

“听,它们叫你妈妈呢。”

“……你昨天才说玩腻了,离我远些!”

他一大早等在这,分明是把小鸡崽们打理干净,特地带来给你玩的。

嘴真硬。

你将穿着白衣,扎了红束带打扮的鸡崽放回地上,问出一直以来好奇的事:“你与子瑜年纪相近,怎么会当他的夫子?难道你是那种能七步成诗的天才?”

有只小鸡摔倒了,脚朝天不停乱蹬。孙惟躬身把它扶了起来,拍拍它衣裳上粘的灰。

“不过是磋磨人的手段罢了,除了阿珩,没人把我当夫子。”

“我那时不过十三四岁。”他冷笑一声,“每次去教他,都要自己先通宵学会。”

你哑然。

转移话题:“你和子瑜感情很好。”

提到谢珩,孙惟的神情总算宽和几分。

“是又如何,只要相处过,世上无人会厌烦阿珩。”

“你应该比我清楚。”

“毕竟桓小姐费尽心机,做了许多亏心的坏事,只为能嫁给他。”

你转头看他:“从哪知道的?”

他没回应,揪起打架小鸡中的一个,放到一边。但被挪远距离以后,小鸡又自己摇摇晃晃跑回来继续打。

他的衣领因蹲着的姿势变得松散,你看到了衣衫深处的透着粉的伤疤,不是旧伤。

“桓小姐不如说说,你是从哪知道陶枝的事。”

你哎了声:“这我没法说。”

“哼。你不说,就也别想我说。”

“无所谓,你别跟子瑜说就行。”

“我凭什么为你保守秘密?”

你拎他的耳朵:“因为我能保你命。”

“无论我在哪里,只要听闻你出了事,我都会赶过去救你的。”

孙惟推开你的手,捂住被你掐到的地方:“别碰我。”

“连司马煦都干不掉,你有什么本事救我?”

“我自有本事。”

“没人信你。”

“爱信不信。”

“……”

他低着头,指头戳不停撞他的小鸡崽:“为什么想救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你道:“是啊,长得好看在我这就不是过客。”

不好看就是过客了吗?没有容貌就要是过客吗?

你和桓守临还真是父女,是贪婪自私的同类。

只要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在,这个人就一文不值,是条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