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没再关注他的动向。

就着烛光看了会儿话本,这是柳儿的珍藏,半文言叙述, 看着虽不算吃力, 但缺少现代小说那种鼓动人心的感觉, 无法沉浸其中。

之所以坚持看,是因为你比较迷恋在游戏里看小说这个行为。

像进了梦中梦。

翠儿柳儿进来收拾浴桶和更换下去的衣服。

你探头看她们:“去哪啦?”

翠儿柳儿疑惑着对视一眼。

柳儿道:“我们一直在啊, 小姐。”

“那怎么没拦着夫子,他直接闯进来看到我洗澡了。”

翠儿不解道:“小姐不让他进吗?我以为……”

在她们眼中,你和孙惟之间已经进展到不可描述的关系, 她们默许了他的接近。

你果然太放纵他了。

“这段时间是我没把握好交际的分寸, 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也会尽量减少和夫子碰面。”

很突兀的保证, 你上午还和孙惟一起高高兴兴遛了小鸡。

但翠儿柳儿没有询问你态度急转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她们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明白了, 小姐。”

柳儿拿扇子过来:“小姐,我帮你扇扇头发。”

睡前,你让翠儿翻带来的衣裙,看里面有没有粉颜色的。

翠儿半个人埋到衣箱, 片刻, 拎出来一身之前给你搭配过的那套水粉长裙。

“小姐, 这件可以吗?”

你点头:“可以。麻烦帮我挂起来,明天我要穿。”

明天谢珩会来。

你记得游戏论坛里说他喜欢粉色, 打算穿着哄他高兴一下。

上个存档里对他稍微有点差劲了。

揣着这样的心思, 第二日你早早起来打扮自己。

头上梳了端正的发髻,佩戴珍珠制成的花冠。颗颗圆润的珍珠穿成芙蕖的形状,点缀在乌黑若云的发髻间, 使你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含蓄柔和。

吃过早饭,翠儿给你上了淡红的口脂,捧镜子给你照。

你左右侧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打扮了就是好看。”

柳儿捡着桌上的碗筷,闻言道:“我们小姐打不打扮都好看。”

你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说的是真话。”

等她们忙完手里的工作,你带她们一起去了府门口的树荫下坐着,随口闲聊话本里的故事。

蕉客从府外办事回来,见你在这,表情微显空白。

“夫人……怎么在这坐着?”

你反问:“不可以?”

蕉客忙道:“可以。”

他吩咐身边的小厮搬椅子过来,又要了些清热解暑的点心。往桌上摆放时,他眼含恳求:“夫人,若是和府君闹了不快,还请原谅,他……”

你道:“没有不快。”

当事人否认,蕉客便不好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没走几步,他听到你比平时欢快很多的声音。

“子瑜!”

也在这时候,他在花架后发现撑伞而立,神情黯淡的主子。

蕉客叹息一声。

他说过的,小心得不偿失。

“子瑜!”

谢珩被门房接待引入,才露面,你就站身朝他跑去。

珍珠花冠随着你提裙奔逐的动作微微发颤,琉璃耳珰在一瞬折射出漂亮的彩光,晃在你的颈间。

你扑到谢珩的怀里。

“筝娘?”

【谢珩好感+3】

人前重逢,被你这样抱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又被甜蜜充盈着,让他不由自主回抱你。

“筝娘知道我会来?”

你抬脸:“不知道,我就是想在这等等你,想我吗?”

谢珩捋了捋你脸上的碎发,垂首吻你,蜻蜓点水,眼角眉梢都藏蕴着柔和的笑意。

“想。”

“纵然每日写信,心中也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我很害怕,害怕有人趁我不在,就无礼地走进你心里。对不起,筝娘,是我多疑揣测。”

“道什么歉。”

揣测的不都正确吗?

因为方才的吻,门房与翠儿、柳儿都避让远离给你们腾出亲密的地方。

牵着手往府里走,你明知故问:“子瑜来接我回家吗?”

他眼神歉疚:“还不行,对不起。”

“没关系。”

“今日休沐,我想见你,没来得及递拜帖,不知夫子会不会生气。”

你宽慰他:“他跟你关系那么好,放宽心就是,不可能跟你计较这些礼数。”

孙惟自己就没礼貌。

“他要是跟你计较,我帮你骂他。”

“好啊。”

谢珩在掌心抚了抚你的手,像对待稀世的珍宝一般。

“你要护着我。”

路上又把信中记载的事聊了一遍。

谢珩觉察在世家中没有实权,便要事事依从别人的道理,在把你安置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以后,向舅舅家投诚求援。

他承诺于舅舅,未来他若成为谢氏家主,会在朝堂上为王氏放更多的利。

于是在王氏的扶持下,他得了吏部的官职,拆了二叔布置的棋阵:属官、校考、尚书。

担任其中关键的校考官,负责考核官吏家世、品德,授予官职品级、升职或贬黜。

任官以后,他在朝中拔除掉许多谢氏的势力,对应换成了王氏的人,惹怒二叔,受了父亲的家法。

“打你哪了?”

谢珩道:“手和肩膀,如今都好了。”

“谁打的?”

“二叔。”他笑,“筝娘问这个,是要帮我打回来吗?等我翅膀再硬些如何?”

你有些惊讶:“你不拦我?”

“是他非要把你送出去的,恶人就该有恶报。”

你仰头望他,眼睛眨了眨,有点想告诉他还有一个罪不可恕的恶人正站在他面前,给他做妻子。

总觉得他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变了一些。但仔细看去,他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阿珩。”冷淡的、犹如掺了雪霜的一声。

“夫子。”

谢珩松了你的手,朝他行礼。

“不曾递拜帖便前来,还望夫子不要介怀。”

孙惟面无表情:“明知行事不对也要做,我便是这样教你的?”

谢珩端起行礼的手放了下来:“我原不知今日能放休,难得闲暇,想多和筝娘相处些时候,便没撰写拜帖,直接从官署转来了这里。夫子要气便气吧,我之后会送赔礼来告罪。”

“若夫子没有其他吩咐,我想和筝娘回房说话。”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他道:“夫子身体可好些了?能出来走动,想来身体也平安无事,以后就不必筝娘侍奉。”

孙惟:“……”

“她说我身体抱恙,侍奉了我?”

说这话时,他有意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