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蔺庭洲的声音打破了悬浮车内的沉静,隔音屏障一直横亘在驾驶室和后座之间,驾驶员听不到身后的声音。

坐在以弥撒身边,蔺庭洲自然也感受到了身边升高的热度。

审判长为什么会突然体温升高,作为同样别有心思的一员,就算以弥撒不说,男人的心思也让他猜到了原因。

祂竟敢对姐姐有遐想!

那可是祂叫着母亲的人!祂怎么敢!

蔺庭洲坐姿优雅,带着精英上层的矜贵,只是盯向以弥撒的双眸黑沉沉的不透光。

“不……用。”以弥撒缓缓抬起头。

低沉又艰涩的声音,平静机械的语气,却带着股焦渴的哑。

紧贴着的皮肤传来温热的温度……明明少女的体温不高,但是被碰到的肌肤却像是被火焰燎灼般滚烫。

哪怕拼命抑制,脑中依然不断浮现之前在军训时做的旖旎之梦。

少女环在腰间,惩罚祂做负重深蹲。

每一次下蹲都是对内心的拷问,必须极力克制,才能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至于冒犯亵渎。

以弥撒低垂着眼。

祂如此卑劣……如此肮脏……内心丑陋如尘泥,才会对母亲心存不敬。

理智告诉祂不应这样做。心生‘不敬’的祂,应该答应交换,远离母亲,忏悔自己的罪恶。

但身体却像是扑火的飞蛾,疯狂留恋身边少女的气息、温度。

祂好渴。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和祂亲近了。祂比任何人都被抛弃得久。

一点点就好……哪怕只有一点……就这么一会时间,祂想和母亲……靠得近一点。

欢愉和罪恶同时增长,在以弥撒拒绝蔺庭洲的同一时间。

苦痛荆棘悄悄生长,刺进皮肉,于锐利的刺尖滴出鲜血。

好像这样就能抵消内心弥散的罪恶感。

苏唐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想起每次见到以弥撒时祂凄惨的状况,脑子一绷,下意识转过头叫停祂,免得车厢全是血味。

“审判长……”

苏唐话音刚响起,就感觉右肩一沉。

她一愣,蔺庭洲等人也全部愣住了。

微冷的鼻息浅浅扑在脖颈上,像是被草叶搔动一样微微发痒,带着一股湿润感。

冰绸触感的发丝随着祂动作,从苏唐脖颈、肩侧滑落,和她墨发交织。

苏唐一转头,便看到了句芒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精灵般的脸上落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在另外三道目光快把祂戳成筛子的情况,祂依然睡得很沉。

主打一个超绝的松弛感。

此刻,其他的矛盾都不是什么主要矛盾了,句芒吸引了一切矛盾。

就连苏唐,都能感觉到了另外三人沉默又暗潮涌动的目光。醒目到她都不可忽视。

她无奈地抬手推了推句芒,“句芒阁下,醒醒。”

直到推了三四下,睡得香甜的人缓缓眨开纤秾的长睫,五官清冷,但表情却有一种近乎温驯的谦卑。

“抱歉,有些困。”

苏唐手中多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冷白色的手指,当着其他人的面,慢吞吞地将一枚金色的果实塞到她掌心。

手指摩挲过掌纹,男人手指的皮肤又滑又凉,关节处和指尖泛着淡淡粉。

“歉礼。”

苏唐眸光落在果子上。

游戏里的特级珍品,句芒每五十年才能结一颗的生命果实,能量充裕,在游戏里她没少磕果子提升等级。

饱食度肯定比特级营养液高,不比清珩的辅汁差。

苏唐非常自然地收下来,微笑,“没关系。”

句芒轻而缓地眨了眨眼睛,强撑着精神。没过一会儿,又困了。

看了看身边刚把自己拒绝的苏唐,努力懒懒散散地倒向一边,长发从肩侧滑落而下,又脑袋枕着悬浮车的窗户,对抗困意。

结果不到几分钟,对着窗户不断点头的脑袋,又懒洋洋地偏向苏唐。

苏唐:“……”

其他人:“……”

这是故意的吧?

蔺庭洲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祂,等待苏唐把祂挪开。

苏唐看着手中刚得到的果子犹豫一会儿,伸收扶住祂的脑袋,却没有移开,而是调整下方位,默认让祂靠着。

就算她叫醒了,过不了多久,句芒肯定又会偏过来。还不如随祂靠了。

知道自己被纵容的句芒眼睫轻轻缠了两下,漂亮的脸往苏唐脖颈处伸了伸,像是慵懒的猫,鼻尖抵在她脖颈处不着痕迹地吸气。

不管是占便宜还是睡觉都光明正大。

人类脖颈处的气息最浓郁,哪怕被玄武的气息覆盖,在这里祂依然能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见苏唐没有再阻止,其他三人纷纷一僵。

以弥撒看着光明正大靠在母亲身上的昔日同事,唇线几乎抿到消失。

几乎化作嫉妒的羡慕在胸腔翻涌。但是祂却不敢像句芒一样,光明正大地靠向母亲脖颈上。

蔺庭洲皮笑肉不笑,“姐……苏唐……我们换下位置,我来照顾句芒阁下。”

哪怕便宜了坐在他另一侧的清珩,他也不想看到句芒这么肆无忌惮地占便宜。

起码,玄武虽然威胁性大,但起码克己守礼,至少不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皮的事。

苏唐看了眼他们身前的空间,换位置得从以弥撒身上横挪过去。

“算了,很快就要到了。”

整个车程确实不长,但整个悬浮车的气氛却越来越紧绷,像是有无声的针刺在蔓延。除了句芒和苏唐,还有表面冷静的清珩,另外两人都肉眼可见的坐立难安。

突然间,悬浮车开始剧烈地晃动,并且发出‘咚’的一声重物敲打声。

整个悬浮车在空中颠簸。

“滋——”

悬浮车内置的音频发出滋啦的响声,很快车队人员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

“首长,车队已正式进入污染区。”

外面升起黑色的污染风暴,哪怕是军用级的悬浮车也只能在其中艰难地航行,不时有黑色的能量体撞上来,被光炮轰碎。

窗外的天空黑得简直不可视物,车辆只能靠雷达上显示的位置前行。

在狂风中七摇八晃数分钟后,车队艰难地停在风暴中心位置,那是唯一一片地面没被污染的地方。

地上散落了几片金色的羽毛,散发着朦胧的乳白色金光,像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净土。

苏唐准备下车,眸光环伺一圈,没看到人。

转眸看向另一辆车上带队的军官,“乌列尔呢?”

此时已经没有人关注到苏唐没带敬称的称呼,因为带队军官们的脸色比苏唐还要惊讶,愣愣地看着空地,满脸呆滞,

“乌列尔阁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