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午赶海时,为了再给自己做串手链,乔宝蓓又额外捡了些漂亮贝壳。
海钓的劲头过了,她在船上闲来无事,便坐在马扎上制作那对手链。
所爱被夺的不快留在昨日,今天的她的确是带着认真送礼的念想做的手链。
遥想上次做这种东西,还是初高中的时候,那时班上很多怀揣春心的少女,会给小男友和暗恋对象编织一条。乔宝蓓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跟风给李逢玉做手链、织毛巾。
其实她不认为傅砚清会喜欢这手链,毕竟这不怎么值钱,戴着也有损身价形象,何况他们是夫妻,本就有婚戒彰显婚姻情况。
这手链不过是她心血来潮做着戴的,自己也戴不了多久,回去以后很快会被翠玉明珠所替代,掖到首饰盒看不见的暗处,或者丢弃。
所以当她眼睁睁看见傅砚清戴上时,心里便不由生出某种反差感——就好像傅砚清很喜欢,很珍爱它,甚至做好佩戴一辈子的打算。
这个男人,朴实无华到和他的家世身价完全对不齐颗粒度。乔宝蓓学着网上的词,暗暗在心里想着。
夜里九点,街道路径已无人影,但仍有人愿意开车为他们接驳。收获的海鲜被装在冰箱里,专门放置于后座,随着不平的沥青路时不时发出碰撞声。
乔宝蓓回头看了眼,又望向傅砚清:“这些海鲜我们肯定吃不完,明天我可以带去朵姐家吗?”
傅砚清“嗯”了声,侧目看她,目光平静得看不出半分情绪。
他冷眉冷眼惯了,之前乔宝蓓或许会怵,但现在她习惯了就不会。她伸手去握他的掌,寻求意见:“那我们明天顺便去他们店里做陶艺怎么样?今天太晚,都没来得及。”
傅砚清微微阖眼颔首,像在做什么妥协:“想去就去。”
乔宝蓓看得出他的敷衍,虽然他这人总是面无表情的。
她猜想,或许是他做陶艺很烂,不好意思说。但那又怎样?她又不是要他万能,而且如果做得很丑,和她的摆在一起,说不定能把她做的衬得好看。
乔宝蓓心里沾沾自喜了下。
在这里旅居短短两三天,乔宝蓓有种和他做了寻常夫妇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到家洗澡躺到蚊帐下吹空调的时候尤为强烈。
乔宝蓓想不通傅砚清是怎么愿意睡在这张充斥HelloKitty图案的床上,但他确实不拘小节、接地气,身上完全没有富豪架子。身份披露的那天,她都以为他是脑子撞坏了,被医生治傻啦,得了臆想症啦。
但无法否认的是,当他身着西装革履,开着豪车,带着两个助理在身边,他的确是她见过的最贵气,最有权势感的男人,像小说里黑白通吃的那种西1装暴.1徒。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
就像偶像剧里演的一样。
小的时候,乔宝蓓经常装睡偷瞄丽珍放的偶像剧,什么《命中注定我爱你》啦《放羊的星星》啦,还有《王子变青蛙》啦,她都看过。值得一提的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就是王变,而她的命运,似乎与她最爱的电视剧撞了个满怀。
傅砚清就是像那个落入凡尘,被女主角带回去的青蛙王子。
区别在于,是她给车祸里的他做了人工呼吸报警送到医院,他自己上赶着找到她致谢。
她家里水管坏了,打他电话他就来修;她下班晚了要走夜路,他一声不吭开了辆计程车在门口接她;她被房东儿子骚扰,他给她找了个新住址,还住在她隔壁……
她不是铁石心肠,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不知他的情意?但她也有拿不准的时候,毕竟这个男人从未对她说过好话情话,做出过一丝一毫超脱普通友人的越界举动。
他安分守己、沉默寡言到乏味。
但今天他和往常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是她从前一直视若无睹,无知无觉吗?
乔宝蓓被这种想法冒犯到,心底呸呸两声。
真是荒唐,她为什么要自我反省这种事?
今天过得太累,乔宝蓓没一会儿便眼皮子打架,昏昏沉沉睡过去。
浑然不知梦里被人亲昵地吻过唇,嗅着身上的芳泽,采撷两处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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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们去岛的另一端逛,逛到下午一点吃完饭,就带了些海产品到乔朵店里做陶艺。
稀奇的是,乔朵没在店里看护,是乔星盛在招待客人。他身上专门围了带有太阳花LOGO的围裙,配合那张冷酷的臭脸,又乖巧又喜感,乔宝蓓有点想笑,碍于傅砚清在,忍着不去打趣。
店面不大,客人还挺多,但勉强能和生人隔桌互不干扰。
乔星盛给他们安排了清净的隔间,看到她搜索做陶艺的界面,不由问:“第一次做?”
乔宝蓓抬起头,应了声:“对,第一次。”
陶艺店店员通常会帮扶新手顾客,以免对方做不出来或做不好,乔星盛双唇微动,刚要说“我会帮你”时——
“我们做同一个。”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下,如金石之声。
乔星盛看向旁边的男人,乔宝蓓的丈夫。他很高,身量宽厚高挑,臂弯攀在乔宝蓓的腰后,如庞然的野兽圈抱猎物,深邃的双眸锐利到观者不适:“用一份陶泥就好。”
“好的。”乔星盛隔了几秒才言。
他公事公办,讲解道具使用和操作手法便让他们自行制作,本打算稍微逗留一会儿看护着他们,但观傅砚清上手的娴熟感,不难看出对方是不太需要帮忙。
至于乔宝蓓这个不太聪明的女人,倒是摆出一副勤学安分的模样,始终一声不吭,面露认真。
有她丈夫在,乔星盛只看五秒,没有多看。但他们来时,他的目光就没从他们手上挪开过。
他有注意到,他们不仅戴着婚戒,还戴了一样的贝壳手链。
不是感情不好吗?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虑,联系昨晚的梦,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而荒谬——他做梦梦见那次赶海,他和乔宝蓓在礁石旁拥吻。
梦是细碎的,不连贯的,但他的确是做梦梦见到她了。梦里的乔宝蓓仍穿那身棉布裙,明黄泳衣。
隔天醒来时,乔星盛不可避免地遗津了。醒觉的那一刻,他在床上心头翻动,大脑一片混沌,尤其当他看见相机里的照片——乔宝蓓把相机落他这了。
青春期有需求是再正常普遍不过的事,甚至‘普遍’到过分泛滥,上不得台面。乔星盛从未想过,他会和身边的那些同学同流合污。
他上的那所大学在燕北是双一流好学校,否则乔朵也不会砸锅卖铁把他往燕北送,掏出家底也要供养。但实话实说,大城市的那些本地阔少室友,其实也没比小镇市民素养高到哪里去。不仅经常对着短视频里的女人打趣开黄腔,还在有女友的情况下花钱招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