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3页)
不妨再在此地观察一阵,也好在回到曹公身边后,将此间情形告知于他。
她抬眼去看,就见决定了卞夫人母子去留后,刘秉走到了赵云的面前。
正面对上这年轻人,刘秉心中不住地称奇,只觉赵云虽不如吕布张辽这等并州将领雄壮,却已如一杆运转自如的长枪,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锐气。
而这一次,他未如同先前为求答案而来一般,向赵云作礼,只是看着他道:“可否请壮士随我走两步。”
赵云并未犹豫,抬步就跟上了刘秉。
刚走出此地不久,他就听到了前方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寂:“壮士是冀州人,而当年的黄巾起事根据地就在冀州,朕麾下的张将军就是出自此间,为何你当年不与他们同行?”
刘秉并未回头止步,也就并未看到,面对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发问,赵云的脸上表情接连变化。
刘秉那一个出口的“朕”字,更是比这个问题本身,还要让人猝不及防。
饶是赵谦在邀他来此的书信中,已做了几句铺垫,也提及黑山军是因这位贵人才与往日行事不同,让他亲眼目睹后再做决定,赵云也未曾想到,他到这儿后,遇到的会是这样的情形!
但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秋风送回了他的答案:“愚以为……此为破局之道,却非救世之道。”
刘秉并未评判这答案如何,只问道:“那么现在,壮士得信相邀,选择前来,又是如何想的?”
赵云思量了片刻,答道:“愿从军也,非从贼也。”
“好!”刘秉回身答道,“可否劳烦壮士暂且随我同行三日,权且看看,是从军还是从贼。”
……
“怪不得说汉室天子最擅白手起家,尤擅收服将领。”赵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一边落座席间。
会有这等感慨,还不是因为,他跟赵云都没说上两句话呢,本还想再多给陛下美言几句,也好留下这位难得的将领。
结果他现在虽然看着有些格格不入,还不是坐在此地了?
也不知道陛下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再看另一边,吕布大刀阔斧地落座席间,仿佛是因还清了账目而一身轻松,怎么看都已像是陛下的鹰犬,让同行的张辽语塞不已。
“手下败将而已……”张燕叼着一根白茅,抢了上首之下的第一个位置。
见陛下自门外行来,他又背过身吐掉了草根,转回头来盯着赵云看了一阵,也挺直了腰板。
赵谦:“……”
哈哈,还真挺人才济济的,也挺有针锋相对的竞争。
谁看了不得说,陛下就是陛下。
更难得的是,明明流落河内,眼见这数名出类拔萃的武将摆在面前,陛下的神态仍是镇定得惊人,不见与京中对照之下的狂喜。
只能从他颔首示意的目光中看出对各自的欣赏。
却不知刘秉已又掐了自己一下,唯恐因这不太真实的场面而再有失态。
他开口道:“朕有一事要说,请诸位助我。”
“卞夫人带来的消息,说董贼擅开先帝陵寝,盗取珠宝,又擅杀御史于宅中,行事更为放肆,若是光等董卓做出倒行逆施、悖逆君臣人伦之事,至于天怒人怨,光等朝臣士人再不敢妄言合作,与董贼翻脸,谁知受难之人还会有多少!”
“洛阳百姓已为西凉兵马擅杀,一旦他将先帝陪葬消耗殆尽,谁知又会不会再度大肆抄略,恣意强抢。咱们等不得那么久了!”
吕布的眼神亮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抢先向董贼发难,进取洛阳?”
“是也不是!”刘秉答道。
他朝着司马朗看了一眼,司马朗会意,展开了一副舆图在堂前。
张燕也随即了然,想到了之前刘秉让他去调查的东西。
刘秉沉声道:“欲养兵马,先需解决士卒吃用,若无钱财,何敢养兵——”
“我没说你。”
眼见吕布面色有异,刘秉又补充了一句。
可让吕布来说的话,他还不如别说这句呢!
但陛下的下一句话,又已让他集中了精神。
刘秉道:“朕有意,夺回河东盐池,供给军需!”
盐铁专营,河东盐池现在自然是归属于朝廷的。虽然黑山军为了擒获吕布,夺取了数处河东渡口,但河东郡腹地,尤其是盐池所在,仍有重兵把守。张燕此前派人窥探,就确认了这一点。
可现在,陛下的一句话不留余地地砸了下来。
他是皇帝,那河东盐池当然是他的!
这是一笔于他而言名正言顺的财富!
张燕甚至觉得,说出这句话的陛下浑身上下都像是在发着光——满身财气的光。大概也只有皇帝,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回这份最有分量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