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3(第2/4页)

李伊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李时在黑暗中独自绝望。

从那以后,李时就被亲生母亲囚禁在了这里。

起初,她还满怀希望,不停地尝试呼救,四处寻找能够出去的办法。

她扯着嗓子大声叫救命,学着撬开门锁,用各种东西去拧那些锈掉的螺丝,甚至用勺子去挖土,试图挖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她甚至还试图在让母亲带走的垃圾之中写上求救的信号。可是从未被人发现。

母亲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尝试和母亲沟通,哀求、争吵、歇斯底里地喊叫,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渐渐地,她绝望了,放弃了那些挣扎。

她不再和母亲说其他的,每次母亲来,她只是麻木地提出自己需要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屋子里阳光稀少,她缺乏运动,又营养不良,身体日渐消瘦。

去年冬天,她生了一场重病,苦苦哀求母亲让她出去看病,李伊云却只是给她带了些药回来。

她顽强地挺了过来,依然活着。

她强迫自己,就算再不想吃东西,也必须一天吃三顿饭。

她坚持在墙上画线记录时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原地跑步,心里始终想着孟半桃,想着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

她也常常会想自己的未来,被母亲关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一直到年华老去,会不会有人发现她?

又或者有一天,母亲不再来了,她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饿死在这栋老宅里?

如今,四年过去了。

李时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又到了母亲给她送东西的日子。她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麻木与绝望。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李时!”

李时的双眸瞬间睁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她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窗口走去。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她像是被锁在了高楼里的公主,终于等来了拯救她的骑士。

可谁又规定,那名骑士不能是女孩子呢?

只见窗外有人正与母亲扭打在一起,随后,又有两个人影迅速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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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很深,往里走了一段,贺临才看清了那间亮着灯的平房。

他跑到近前,分开了扭打的孟半桃和李伊云。

两人发丝凌乱,气喘吁吁。

程笑衣拦住了孟半桃,贺临把李伊云控制住,他开口厉声问她:“钥匙呢!”

李伊云紧咬牙关,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身体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女人试图在做最后的抵抗。

李时已经跑到了门口,一声声拍打着铁门。

贺临见女人毫无反应,再次提高音量道:“快点!”

李伊云看了看面前的警察,极不情愿地摸索了一阵,从自己的口袋里翻了一把钥匙出来。

贺临一把夺过了钥匙,这才放开了她,他来到门前打开了门锁。

李伊云意识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双腿一软,靠着墙角缓缓蹲坐了下来,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孟半桃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门口,门一打开,李时就扑倒了出来,她被囚禁了许久,手脚没有力气,情绪激动下,几乎难以站立。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就在快要摔倒的一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时想要放声大哭,想要大声地叫出声,她想将这四年来遭受的痛苦与委屈都宣泄出来。可是,真当等到自由这一刻来临时,她却大脑空白,不知所措。

女人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只能哽咽出声。

孟半桃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她捧着好友的脸,眼眶泛红流下泪水,她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我找到你了,钱已经还清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贺临和程笑衣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三个女人。

李时是不幸的,那份沉重又扭曲的母爱,让她遭遇了四年的无妄之灾,像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噩梦。

可同时她又是幸运的,在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至少还有另外一份挚友的爱,等待着她,将她从痛苦与黑暗之中带离……

从今往后,她应该会一步一步走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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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市另一端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大王的一通电话,终于将孙福奎和钱代豪召唤了过来,就连苏郁也一同赶至。

原本苏郁是不打算过来的,这种事情以往也都是钱代豪处理,她委实不愿意和底下这群参差不齐的男人们多做接触。直到她听说病了的人是李裳,这才跟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郁到了的时候李裳已经被临时安置在一楼宽敞的沙发上,那个叫王珏的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弄了点温水,润了润他苍白干裂的嘴唇。

孙福奎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听着大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郁这时虽然还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们说话,但实际上她的眼睛一直在打量在沙发上休息的李裳,把他的虚弱模样看在了眼里。

孙福奎并没有注意到苏郁的反常,听完大王的叙述后,微微皱起眉头,和众人商量道:“听起来确实有点严重,但是我们目前这一仓还没做完,按照规定……”

黎尚看似虚弱得睁不开眼,实则靠着方觉帮他卡视角打掩护,一直在暗中观察孙福奎几个人对待这件事的反应和态度。

现在这伙人争论的焦点,就是要不要为他开个特例。

钱代豪又说了一些什么,孙福奎暂时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只有苏郁主动走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黎尚知道,想要劝动孙福奎,这个女人的意见至关重要。他必须想办法争取到她的同情。

王珏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苏郁姐,李哥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始终在三十九到四十度。”

苏郁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轻声问李裳:“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面对苏郁的关心,黎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把一直戴着的眼镜摘了下来,他轻轻摇头,唇边费力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不用为了我开特例,这么大晚上麻烦你们过来。”

苏郁看着李裳的样子,就知道即使他没说,此时肯定也是头晕目眩,难受得厉害。

他靠了个抱枕,躺在沙发上,头无力地搭在一边,微合双目小口喘息,胸口微微起伏,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显得十分脆弱可怜,却在面对她时,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这样的李裳,让苏郁有些心动。毕竟一个皮相还不错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示弱,最是能激起一个人的同情心和照顾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