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19(第2/3页)

周希安继续说:“被关了一晚上以后,我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我爹妈说,如果我不肯嫁人,那他们就当做我死了。他们甚至还去我工作的地方散布我被人侵犯的事……我不得不妥协,跟着父母回到了这个村子里,后来我才发现,我爹妈早就收了些钱,就为了把我嫁出去。”

“除了那件事是我现在的丈夫做的,之后他就没有碰过我,后来几乎每周,姜若愚都会来……”

“整个村子里,姜家人最多,而那些人中,很多人都听他的话。由我来经营这家小超市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在这里,如果姜若愚喜欢谁,谁就可以在街上横着走。反之,如果有人得罪了他,就等于没有活路了。”

女人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姜若愚一直说他对我很好,可我无时不刻不在恨他!我的一辈子都被他毁了。我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再后来,我就怀上了孩子……”

“去年的过年,姜莱回家,我看到了监控里的一幕,就知道,她碰到了和我那时一样的事。即便姜若愚是她的亲爷爷,对她也没有留情。”

“我希望你们破案,希望你们能够把那些魔鬼抓住。”

说到这里,她掩面道:“有人尝试过反抗的,但是单凭我们的力量做不到。曾经有被侵害的女孩想要在网上发帖,求救,可她很快就被发现了,他们逼着她删掉信息,砍掉了她的手指!慢慢的,留在村子里的女人就都不敢反抗了。等到生了孩子,岁数变大,她们变成了母亲,也会忘记自己的经历,被同化成这村子的一部分!”

“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她的肩膀颤抖,“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带那个孩子去化验……”

听到这里,黎尚的眼睫垂落,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些女人像是被这个村子吃掉了。

从小就不让念书的女童,被以玷污方式逼婚的女孩,无所不用其极的媒婆,再到回家探亲就此失踪的女白领。

一切线索终于在他们的调查之中,逐渐编织成了一条线。

所以,街边的女人才会疯。

所以,周希安说,你们一定要找到姜莱。

所以,那个新娘才在哭。

所以,当初姜莱才会不顾一切地逃。

而这,可能只是寒桦村表面上欣欣向荣掩盖下的冰山一角。

这里没有自由与鲜花,只有无尽的冰雪,彻骨之寒。

如果不是他们来到了这里,可能寒桦村的秘密还会更久才会被人发现。

此时的黎尚只觉得他们到得太晚了,所以这里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黎尚轻咳了两声,在冰雪之中的奔波似乎让他烧得更厉害了,他对周希安:“我们找到了一些关于姜莱的失踪的证据。但是他们带走了我的同事,我能不能借你的车?”

“好。”周希安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她看着黎尚又迟疑了一下,“我送你去吧,这里下过雪的路不好开。”

车的轮胎上绑了专用的防滑铁链,只有常年在冰雪上开车的人才能够习惯这种路况。

黎尚从女人的表情和语气之中判断出,她是真的很恨姜若愚。

他没有拒绝周希安的帮助,开口问:“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你……”

他在担心,女人的孩子,还有她的将来,毕竟他们可能还需要在村子里生活下去。

周希安则是温柔地冲他摇了摇头,随后坚定地说:“孩子是姜家的,又是个儿子,他们对女孩子肯下杀手,对于儿子特别是小孩子还是很器重的。至于我……”女人苦笑了一下,眼神里闪着几分决然,“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现在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一时妥协,她还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身体可以沉沦,但是精神永远不会。

无自由,毋宁死。

黎尚体会到了周希安作为女性的道。

他开口道:“谢谢你。”

周希安擦了下眼泪:“你不用谢我,姜莱的失踪肯定和那个老畜生脱不开干系。如果你们能够抓住他,让我免受那个老变态的侮辱,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女人回到房间里穿了件外衣,然后拿了车钥匙出来,发动了车。

随着入夜已深,雪还在下,风终于小了一些,打开了雨刮,已经可以看清前路。

她问黎尚:“现在去哪里?”

黎尚指了指北望峰:“先去找我同事。”

周希安打开了前灯,发动了车,轮胎在雪地上压出了痕迹,顺着村里蜿蜒的小路往雪山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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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山下的空地处,姜敬德看向了接过他手中刀的贺临。

有人拿枪对着他,他们有那么多人,姜敬德这时也不怕眼前的警察做些什么。

父亲的命令是要拿到姜莱的手机,然后再把那两名警察一起干掉,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了村子。

但是姜敬德不急着杀他,先要把姜婉儿处理掉才是正事。

现在通信已经断了,这些外来的人就是瓮中之鳖,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他要把他们戏弄够了,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再把它生生掐灭,欣赏他们绝望的表情。

就像是猫在玩弄自己抓住的老鼠。

所以他那谎话编得拙劣,自己却毫不在意。就算是对方看穿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乡间和欣城的警察他们接触过不少,很多警察也不过是普通人,一样会贪生怕死,面对着他们一群人,他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姜敬德问姜婉儿:“临死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想听女人的求饶。

姜婉儿刚才看到父母离去时还在流泪,怕得发抖,可到了这时,她的眼泪好像在风雪之中干涸了,她哀怨地瞪着眼前的大伯问:“姜莱姐死之前有说什么吗?她求过你们吗?”

姜敬德黑着脸,实话实说:“没有。”

姜莱到死都固执,顽强。

她没有服软,没有哀求。

想起了那一幕,姜敬德就怒火中烧,他一向对父亲的话惟命是从,当做圣旨,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凭什么姜莱她一个孙女要摆出那种态度,她一直未把父亲的话当回事,父亲让她干什么,她就一直对着干。

所以,她死有余辜。

随后他又看向了面前的姜婉儿。

这个丫头太倔了,甚至比她的堂姐还要倔强,在红白宴上发生的事,她本来忍下来就没事了,可她偏偏要当众说出来,那就是在忤逆他们,是在打姜家的脸。

这样不服管教的小辈,死了也毫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