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1(第2/2页)

贺临听到了此处十分感慨:“有这些技术和毅力,他们在国内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

“他们上了那条船,骗过了成千上万人,就已经注定洗不白了,索性一条路走到黑。而且,这样的行事风格,是和他的个人经历以及性格密不可分的。他们的选择,导致了今日的后果。”黎尚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他低咳了几声,用手指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毯子。

把这些信息补全,黎尚才得出了结论。

“前期的所有工作做完,他们继而开始创办众生会,利用预言与年轻人的死亡,来招募众生会的信徒,更好地骗取资金,让那些人配合他们进行洗钱。”

也就是至此,普赛运转了起来。

警方前期是倒着查过去的,如今黎尚顺着时间线把完整经过梳理了一遍,整个过程清晰多了。

他们也终于可以看清,那隐藏在黑暗之中敌人的怪影。

黎尚道:“接下来我们需要搞清楚的,就是白葬建立众生会的心理目的。”

一千个人要完成同一个目标,可能会有一千种的处理方式。正是这种犯罪特质,让他们可以更多地了解白葬。

贺临跟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我想原因主要有两点,一个是为了培养最为忠实的信徒,加强那些受害人之间的联系,方便他们操纵洗钱的进度;一个是为了实现他的个人崇拜。在他的扇动下,蒋慧那样的人都会出现,这些痴迷的人会毫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如果发展到人数足够多,那会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室内宁静,只有他们冷静分析的声音。

黎尚道:“白葬所图,首先第一点,就是钱。无论是当初在园区,还是现在利用普赛,他们无疑都是在疯狂敛财的,杀猪盘,虚拟货币,洗钱的抽成,包括普赛上的非法交易,都是为了这一点。”

可以说,对方对钱有种变态的执念。

“而他之所以要搭建众生会,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即便有再多的钱,也无法让他感觉到进一步的满足感。”

白葬是个非正常人,想要理解那个疯子,必须设身处地去带入。

黎尚道:“我判断,白葬的人格之中,有些缺失,他缺乏安全感,自我价值感和归属感不足。这些情绪可能是来自童年的低自尊与自我认同模糊。他是渴望融入集体,并且成为某个集体之中的核心的。”

“众生会这个组织,能够让他感受到这一点。”

“在此同时,他可能是有表演型人格和反社会人格的。他缺乏共情,藐视规则,会把其他人视为愚蠢的‘工具’,或者是‘观众’。他无视社会的规则和道德的底线,且无罪恶感。”

“还有那些预言。他之所以会制造那些惨案,不光是为了收获更多的信徒,也是因为他在追求其中的刺激与控制感。”

当人变得有钱,掌握到向上的通道,就会尽可能地满足自己。

有人会寻求色相,有人会寻求极尽奢华或者是口腹之欲,有人寻求身体健康,长生不老,同样有人会想要为所欲为,跨越道德与法制。

白葬所做的事看起来不同寻常,可也合乎这个逻辑。

听到这里,贺临道:“这样的行为,就和当初他在园区之中,用酷刑折磨那些人一样。” 他顿了顿道,“看似意外的伤人事件,取代的是刑房里的酷刑。金钱只是他的需求,而这些才能够让他变得满足。他对血腥,对人们的崇拜,有种病态的依恋。”

在园区里,白葬就曾把自己的变态情绪压抑在了小小的刑房之中。很明显普通的刑罚已经无法满足他嗜血的欲望。

黎尚赞同贺临的这个观点,他嗯了一声:“这些残暴和血腥对应的是他内心的快感。他在不断寻求刺激,可当这种刺激无法满足时,他就会转头面对更多无辜的人。他会在自己的内心里千百次地预演那些屠杀,甚至会观赏事故的录像,等它实现,从中获得扭曲的快乐。”

黎尚继续从心理的层面对此进行解读:“他通过预言制造恐怖,随后验证预言,收割人们的崇拜,目的是以此来应验自己身上的‘神性’。”

贺临试着分析:“这些可能是他对自己幼年期无力掌控自身命运的填补,也就是说在他的认知之中,‘只有决定他人生死的人,才配得到关注’。”

室内的灯光照着黎尚略显苍白和疲态的脸,他轻轻点头,从始至终,贺临都是能够最快跟上他脚步的那一个。

众生会,才是白葬的饕餮盛宴。

总结完了这些,黎尚道:“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在我们进行调查时,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而他现在创立的普赛,是他的得意之作,不是当初那个他可以随时放弃的百合园区。撤退是不可能的,越临近风险,他就越是兴奋。”

“他会尽可能地探寻我们的调查进度,会想办法接近我们这些警方,甚至是……愚弄我们,因为这样也可以让他感到快乐……”

一时的风平浪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

这一战在所难免。

虽然他们现在尚未知道那个对手是谁,但是从这些行为之中进行分析,他们已经对他有了很多的了解。

说完这些,理清了思路,黎尚轻松了很多,一旁的水凉得差不多了,他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抬起头就见贺临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他,似乎是有话想要讲。

黎尚喝水的动作顿住,看着贺临,他问:“你又想到了什么?”

贺临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在刑侦工作里接触过一些连环案件,那些恶贯满盈的人其实行事早就有所征兆,这一切总有个开始……”

黎尚一下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零号案件?”

这几年的一线刑侦经历,让贺临对刑侦案件有更高的敏感度。

在刑侦领域之中,有着零号案件的说法,那指的是一个犯罪者的第一次犯罪,也许那时候犯罪特点还不够明显,加之年代相隔久远,也许案件的影响不大,也许受害人没有伤亡,往往会被人忽略。

可其实,这种零号案件有着极强的特殊性,会蕴含有犯罪者后续的犯罪特征,对他后来的犯罪手法形成有着深远影响。

贺临的手指指了指黎尚写出的时间线:“我会好奇,这样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是怎样前往M国的。”

他不觉得白葬会是被人绑架或者是被骗,反倒觉得,其中可能有其他的缘由。

贺临的话,引起了黎尚的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