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类(第2/3页)

“没……没什么……”

如此说着却冷汗直下。

他匆忙道别,走出药堂。

怎么办?怎么办!他确实是鼎鼎大名的药修舒凝仙尊的家族之人。

——如果不是几十年前舒凝就与家族恩断义绝的话,他现在何至于此!

舒凝说断就断得极狠,一旦家族有人生病或者想要走后门入仙道,只要去找她,用家族亲情绑架,都会被她微笑着下毒,不会死,却翻来覆去生不如死,受不住了去哭喊跪地求饶。

第一次犯错,她会假模假样地递上解药。

第二次,她就会闭门不见,直至那人过完凄惨一生。

从此以后无人再去,但舒梁父亲是舒凝的旁系亲戚,亲缘不深,他未曾真正见过舒凝,也不曾知晓那些事的始末,对她没有产生畏惧,天高皇帝远,在屋内终日挑剔她不认宗亲的罪行,正义凛然,仿佛站在绝对的制高点,导致舒梁一时之间也对舒凝的感官随便起来。

怎么样修仙者也会顾及面子的吧?他想到。

谁知到了药门,暗处打听后才欲哭无泪地发现她是真的不会顾及啊!

他根本不敢再去找什么舒凝仙尊。

现在那两人居然是双灵根,更是雪上加霜。

等他们俩升得更高,肯定要秋后算账!那他怎么办?

只有一个月。

只有一个月,他们不会拜师,修为还称得上低下。

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舒梁盯着手中专门偷来的慢性毒药,能够阻碍经脉,妨碍修炼,当然,仅对练气期与普通人起作用,他也偷不到更好的。

不过足够了。

咬牙切齿,恨意蔓延,嫉妒滋生。

……再说了,凭什么是那两个人天赋高,真是老天不公!

与其看着他们步步高升,终日惶惶,不如先下手为强。

待在原地会被他们报复,但选个没人看见的日子出手,还可能不会被发现。

……

又过了几日,燕风遥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自从入门,他也能抵挡一二,可能再过不久就能反揍回去。

这日,知珞练习完就走向白鹤。

“等等。”燕风遥叫住她。

“怎么了?”

他几息调整完紊乱呼吸,道:“你还记得舒梁这个人吗?”

知珞:“谁?”

“就是入虚浪秘境之前,半夜找来被打的人。”

她依稀想起来一个影子:“怎么了?”

燕风遥摸了摸鬓角乌青:“他在打听我们的行踪。”

“?”

知珞没有回去,反而被燕风遥带到一处幽静小径,隐藏在树林中。

那舒梁正在小径尽头和一弟子交谈,言语间不经意地问道:“那两名双灵根弟子也是一样吗?”

还笑道:“我听说了他们,天赋可真高啊。”

弟子没有怀疑,本来剑门弟子课程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于是便和他一起羡慕,不过弟子是真羡慕,那舒梁假情假意,内心恐怕快要呕吐。

知珞:“他在干什么?”

燕风遥:“大概是一些陷害吧,不过脑子不够用,挺蠢笨。”

知珞:“你怎么知道的?”

燕风遥轻描淡写:“在他被我们打了一顿后,我就偶尔去看看他有没有入宗门,于是发现了此事。”

知珞:“?”

你时间划分真精细。

知珞:“你惹怒一个人就会一直这样调查他?”

燕风遥瞥她一眼:“自然不会。但像舒梁这种人最为小肚鸡肠,这类小人是最麻烦的,时不时蹦哒一下,烦不胜烦。”

“噢,也是。”知珞想了片刻,认同他的看法,毕竟她在原世界习惯明面上的恶意,这类阴着来的的确很烦人。

再把他打一顿也不行,他陷害的事情还没有做,万一他们被罚就不好了。

知珞不擅长这种事,她对燕风遥说道:“你去想办法。”

“……是。”

……

舒梁绕路从人烟稀少的地方回去,走在途中,忽而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扭头一看,在另一条路上,尽头是天海边的一小块空地,一方形石桌旁坐有两人。

叫他的就是其中的少年,熟悉的脸让舒梁蓦然心虚不已,生怕被他发现此行的真正目的。

谁知燕风遥没有问他,反倒噙着傲气十足的笑,挑眉:“舒梁?我记起来你还没有跟我们正式道过歉,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活脱脱一个高傲问罪的形象。

知珞喝一口清水,看他表演。

这混蛋…!舒梁何曾被这种轻蔑的语气问过罪,当即气红了眼。

可他又不敢真的反抗,他看向桌上茶壶,四下无人,忽然心生一计,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上前一步:“是我的不对。我再也不敢了。”

他唯唯诺诺,甚至还替燕风遥倒茶,满脸谄笑。

“而且我的确是舒家的人,舒凝仙尊就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提,愿肝脑涂地。”

舒梁顺势给三人全倒了一杯,衣袖遮住的一瞬间倒入药粉,一触即化。

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修为,只要肉眼没看见就可行。

他将杯茶一一端过去。

燕风遥笑而不语地接过。

突然远处一声白鹤戾啼,本就紧张不已的舒梁以为有人,立刻望过去。

只是两只白鹤罢了。

他转过头松口气,端起杯,作赔罪状:“实在对不住,我绝对会改过自新。”

“希望如此。”燕风遥饮下茶。

知珞看着桌上刚刚被燕风遥换成清水的白瓷杯,无所谓地一饮而尽。

舒梁一口喝完,心中大喜。

什么剑门弟子,不过如此。还想让他道歉,肝脑涂地,呸!

他努力控制住神色:“那…我先告辞了。”

舒梁匆匆离开。

燕风遥这才收回笑,没把喝了自己毒药的舒梁当一回事,心无波澜。

他看向知珞,她正撑着腮帮子,望着波涛四起的天海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看风景,须臾,她道:“杀害了亲人的人令人不耻吗?这种人很少吗?”

燕风遥顿了顿,道:“大概是的。”

他停了几息,又道:“不过有些人就是死不足惜,也没什么。”

知珞想起原著里,他的父母好像也没怎么交代,于是便问:“你的父母在哪里?”

“土里。”

魔界土里。

“噢。”

燕风遥顺势问道:“你的呢?”

“母亲生病死了,”知珞回想,“父亲被我杀掉,尸体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时,她的母亲重病,临死之际朝她笑道:“…我真后悔生了你……不过,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