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斩仙阁(第2/4页)
这个人,就像是才初出茅庐的人一样,眼睛里除了自己在乎的,什么都不会管,并且也没有魔界常见的污浊情绪,一片澄澈。
这样的人怎么在魔界生存下去的?
还有,他竟然看不透她的修为。
齐旻悚然一惊,立刻端正了态度认真地端详片刻。
少女没有在意他的视线,扭过头将手中的食物塞给燕风遥。
齐旻这才看向她旁边的人。
虽说这少年气质凛然,但怎么看都更像是魔界人,连唇畔的笑都显得那么不怀好意。
燕风遥确实不怀好意,他正轻声对知珞说话。
“如果他太过恶心,就不必委屈自己。”
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齐旻。
从来都不知道委屈自己是什么样的脑回路的知珞疑惑地看他一眼:“?”
知珞走上圆台。
楼上似乎有斩仙阁的人。
她思索起今日清晨,燕风遥说的话。
知珞今天是日上三竿才醒来,困倦地坐在镜子前。
燕风遥将她略微凌乱的发一点点理顺,又在她的头两侧分别扎上一个团子,脑后的黑发披散着,在他指间划过。
燕风遥学会的发型很多,但只有双丫髻是知珞最习惯的,他倒是有过一次尝试为她梳其他漂亮的发型。
但因为太繁琐,花费时间太长,知珞不耐烦,一连问了三次进度后,就直接向后靠去,撞了一下他的腹部。
燕风遥低头,她仰着脸,头顶着他的腰腹,不高兴道:“太慢了,你在编花吗?”
然后燕风遥就再也没有轻易尝试过新花样,只是丫髻的扎法偶尔会变。
第一次梳的形状就像是头两侧的鼓包被发带从中间压住,分成了上下两节,现在则是偶尔直接系两个花苞团,圆圆鼓鼓。
他总会在她喜欢的范围内做出更多。
今日清晨,他就系了两个可爱的花苞团,末了还轻轻捏了捏,知珞似有所感,自己伸手也捏了捏丸子似的头发。
燕风遥:“听说兽台每一届的第一都会入斩仙阁,但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闯出名声。”
知珞不甚在意:“太弱了,或者死了。”
她看得很清,只是不在意而已。
燕风遥一笑:“是啊,也不知道死在哪里。魔界修炼所需的魔气日渐减少,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稀薄,魔修修炼艰难。”
他低头看知珞又在镜子前捏自己的丸子头,便抬手轻轻捏住她另一个,仿佛是为了梳头的最后一步固定发型似的。
但他确实是将丸子头捏得好看了些,碎发被他藏进去了,知珞就把刚扎好的头发给捏扁了一些。
她放下手时,燕风遥又帮她整理了下。
明天扎紧实一点好了,太过蓬松虽然可爱,但知珞一捏就容易不再那么圆润。
也不对,其实紧实一点也是可爱的。
知珞突然道:“是阁主杀了他们。”
“或许,”燕风遥笑道,“毕竟怎么想,吸收其他魔修的魔气,总比自己修炼快,那阁主的修为就是在现在,也比别人增长得快些。这也许就是兽台建立的意义。”
所以,第一是绝对会遭遇不测的,再说,被吸走修为还很痛苦。
那她杀了这个齐旻,还算是救了他,毕竟她又不会折磨人。
知珞面无表情想到。
站在台上,齐旻拱手行了一礼:“幸会。”
再不多说,魔修手中的水晶绽放出刺眼光芒,台上蓦地出现一个又一个暗色泥沼,有一块似乎消化不良似的,突的吐出一块残缺的半块脑袋,然后那脑袋又慢吞吞沉下去。
这是齐旻最有底气的招数。
他在这里就用过两三次,这“沼泽”吃人,弥漫的沼气又能不断消耗对方的魔气,他甚至能够藏身进去,可进可退。
知珞唔了一声,脚底的沼泽像蠕动的裂口,在不断试图吞噬掉她。
她没有魔气,虽然这瘴气也在消耗着灵力,但这些对于磅礴的力量来说,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知珞抬起脚,那暗紫色的沼泽还像泥巴一样沾在她脚底。
是有点恶心。
齐旻严阵以待,见沼泽竟然对她不起作用,脸色瞬间发白。
怎么回事?完全感受不到她在使用魔气。
下一刻,却是雪亮的一晃。
她出剑了。
在剑气到来之前,强烈的压迫力迫使齐旻先一步感受到危机,本能地潜入沼泽。
“啊!!”
她却更快一步,一只手臂随着喷洒的鲜血孤零零地掉落在地,齐旻不见了踪影。
知珞走到那手臂前,顿了顿,用剑戳它。
下面是柔软的沼泽地,手臂被迫向下陷了半分。
知珞再戳。
手臂再陷进去了一点,接着,因为是主人的肢体,沼泽反而把它吐出来,往上顶。
一抹灵力聚集于剑尖,居然破开了沼泽的一角,深处传来一阵被反噬的痛苦喊叫,叫到最后夹杂着莫名其妙扬起的音调。
一直在台边观看的燕风遥眉毛一挑,面色更冷漠了几分。
最后,沼泽才不情不愿地把主人的残缺肢体一点一点吞掉。
知珞漫步在台上,脚踏下的地方,沼泽避让,腾出一片干净。
其他人无法感受到的威压侵入沼泽,随着少女的脚步呈现陡坡似的上升。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发现她用了魔气?”围观的一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
“难道她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产生压住齐旻的威压的地步?”
台上,她停住脚步。
沼泽下的齐旻瑟瑟发抖,他没有想到自己连出去应战的勇气都没有,本能在极力阻止他。
她的威压如同死去的尸体在舔舐他的心脏,冰凉得可怕,就像蝼蚁见了大象,本能地感到巨物恐惧,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在缓慢行走,每走一步,他的精神魔根就被震荡一次,像是临死前迟迟不落的刀,要将人逼疯。
他想要嘶吼,想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但事实是,他不能动弹分毫,一只手却抬起,怔怔地抚摸着臂膀断裂的截面,面带酡红。
……好疼,这是他在这一百年里最疼的时候。
呼吸在加重。
突然,一把剑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众人无法看透靠近的沼泽地,将他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