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乔榆瞥见了阴影处的时楸亦,但一分钟还没到,他不想停,专注地继续,下一秒就被人硬生生扯开了。

乔榆被推得撞到墙上,温和浅笑的表情有一瞬没绷住,看向时楸亦时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反感和厌恶。

?有病吧。

时楸亦特别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原来乔榆的位置,把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人稳稳搂住,肩膀处多出一点重量。

单手从背包里流畅取出一瓶矿泉水,大拇指用力将瓶盖扭开,瓶口贴近简令祁嘴边。

冰冰凉的瓶口碰上刚被吻过温度偏高的双唇,简令祁下意识把瓶口边沿抿了进去。

时楸亦很贴心地举高一点,控制着量,让水流顺着唇缝滑进去。

简令祁被亲得神色混乱,桃粉一样的艳色在喝了几口冷水后终于消减了些,薄而白的眼皮掀起,他脱离了时楸亦的怀抱,靠在墙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榆皱着眉看向时楸亦,声音有点大:“你给学长喝冷水干嘛?这么冷的天,他本来穿得就少。”

时楸亦垂下眼懒懒看他,眉梢微挑:“我还没问呢,你为什么亲他?”

“你们……是在交往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机极其巧妙。也不管两人交没交往,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先把两人分开了。

……就算交往了,也不能当他面亲啊。

时楸亦如是想。

乔榆盯着他,扬了下唇,微笑道:“和你有关系吗……”

“没交往。”

他还没说完就另一个微凉的嗓音打断。铁血无情的事实让他忍不住咬了下牙,把目光投过去眸里带了点外露的委屈。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简令祁说完这句话后就没说话了,垂着眸,很随意地靠着墙,又灌了两口冷水,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水?”

他进来前把包放门口了,那这就不可能是他喝的那瓶。

“当然是我的啊。”时楸亦看了他一眼,喉头莫名干涩,迅速错开视线,目光刻意地落在别处,又时不时做贼似的突然朝简令祁脸上瞥一眼。

简令祁:【?他什么毛病?】

【被你迷住了。】系统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你下次不要再被哄两句就和人亲了。】

它又忘记了用上新学的萌萌用语。单纯的机械音听起来死板又单调。

简令祁抿着唇,很冷淡的语气:【你最近怎么总训我?】

以前都不会这样的,现在居然还会批评他了。

……怀念刚认识的时候客气疏远、从来不忘记礼貌用语的系统。

系统暗暗想,你当初也不是这样的啊。相处久了,那些隐藏得很深的小毛病暴露得彻彻底底。

又是挑食,又是不爱穿秋裤,一生气就很孩子气地单方面屏蔽掉它的输出。它作为一个兢兢业业、担心着宿主身体健康的人工智能,不得不在这时候挑起大梁,时刻监督。

但这话它没说,没有波澜的机械音响起,诚恳道歉:【对不起宝宝,窝错了qaq】

简令祁放过了系统,看着手里那瓶水犹豫起来:“那我还还你吗?”

时楸亦一把抢过去,简令祁有点茫然地目光追随。

“当、当然要还我了,”他磕巴了一下,但总体上还是很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背,质问道,“你难道还要昧掉我一瓶水不成?”

说完他仰头猛灌,喉结不断滚动,瞬间就去了大半。简令祁的喝法和他比起来,显得有点过于秀气了。

“……我没想和你抢。”至于这么急吗?

简令祁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撇了下嘴。

时楸亦义正词严说不想再看见不雅的事情在他们三人之中发生,于是剩下的一路都紧握着简令祁的手,紧贴在他身边,非常谨慎地阻止外人接近。

外人·乔榆:……

他没有这么没脸没皮,脸上的笑没绷住冷了几次脸,直到出了鬼屋才终于调理好,好不容易才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时楸亦表现得就像第一次来游乐园一样,看哪儿都新奇似的,又兴致勃勃地拉着简令祁去玩过山车。

乔榆默默跟上去,始终坚守着简令祁另一边的位置。

紧张刺激的过山车上,时楸亦率先上去,坐在第一排,然后说了不少好话求着简令祁坐了他旁边。

简令祁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垂着眸给自己扣安全带,还没弄好,就见旁边的人横过一只手开始帮他系,很轻的山茶花味一点点扑进怀里。

等系好了完全带,简令祁觉得自己身上一开始的橘子汽水味已经被来势汹汹的花香划地盘一样完全驱散开了。

过山车启动时,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到后面就是强风了。

睁开眼面前就是轨道和天空,速度很快地掠过,像是第一视角的速度与激情。

时楸亦兴奋地大喊出声,侧过头去看时,神色一怔,旋即脸上笑容更大。

他看见简令祁在笑。

不是平时那种抿着唇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的笑,这次更像是发自内心、真心诚意的笑容,露出了点洁白整齐的牙,微压在花瓣似的下唇上。

——充满生命力的漂亮。

风将额间的碎发全部往后吹了,露出明亮的眼睛和微扬的唇。

没有害怕,没有紧张,有的只是兴奋和愉悦。

难得一见的模样。

时楸亦整个人从过山车的惊险刺激中全然抽离了出来,堪称怔愣地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盯住身旁的少年。脸上也带着真心诚意的笑容,仿佛看见他开心自己就忍不住一起开心。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简令祁抿了抿唇,又恢复到往常那种不好接近的高冷模样了。

只有时楸亦知道,他刚才像所有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一样,毫无阴霾地、很开心地笑过。

简令祁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冷白眼皮覆着浅色瞳孔,微掀:“再来一次?”

“好。”

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就这么疯玩了一下午,乔榆定的闹钟响了,他有些歉疚地表示自己要先离开了。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得走了。”他很抱歉地背好包,朝简令祁笑着。

是生日啊……

简令祁觉得按礼数来说,自己不应该什么都没准备,于是主动提出:“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礼物的饰品。”

“不用了,”乔榆弯着眼道,“她要是知道我的室友有给她送礼物的想法,就已经会很高兴了。”

他朝简令祁挥手:“我先走啦。”

简令祁点点头,很认真地挥手:“拜拜。”

他背包边上放着把折叠伞,时楸亦故意把气球的线缠在了他的折叠伞上,美其名曰防止手一松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