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时小姐给我留钱是什么意思?……(第2/3页)

此时落日的余晖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低,它会被幽蓝色一点点吞噬掉,整个过程大约会持续三十分钟,直到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一片静谧的幽蓝色,与地面灯光交相辉映,神秘而忧郁。

“冰岛,我来啦!”许归忆忍不住展开手臂高呼,嘹亮的一嗓子引来周围人善意的侧目。

江望站她旁边表情很是淡定,庆幸自己今天最明智的决定就是戴了墨镜。

许归忆深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直冲鼻腔,她不禁感叹:“冰岛就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江望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走在靠近车流的外侧,让女孩走更安全的里侧,防止她被自由冲昏了头脑看不清来往的车子。

许归忆心头微微一暖。

冬天是冰岛的旅游淡季,到处冰雪覆盖。机场巴士将他们送往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许归忆的脸几乎贴在车窗上,她贪婪地看着这片纯净的天地,工作上的烦恼被暂时冻结在了遥远的北京。

江望租了辆越野车,办理手续时,热情的冰岛老板显然对这位气质不凡的东方客人很感兴趣,拉着江望聊起了冰岛的天气、极光预测,甚至聊到了冰岛马。

江望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绅士,有趣,懂分寸,不会借着聊天的名义打探敏感话题,能谈天也能说地,随便你讲什么他都能跟你聊下去。

老板感觉和江望聊得特别投机,特别舒服,拉着人不让走。

许归忆嫌冷没下车,趴在车窗上透过玻璃看他。

黑色墨镜遮住了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这样一来,男人脸的下半部就更加突出了,许归忆集中视线看他,看他的肌肤,喉结,下颌,嘴唇,兜兜转转,目光最终落在他挺翘的鼻梁。

许归忆留意到男人鼻背线条很是流畅自然,还有一条十分优美的海鸥线,与他面部整体的柔和感稍加契合,干净阳光的气质便被很好地衬托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江望手揣在冲锋衣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听老板讲话,偶尔点头轻笑。他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仿佛能一下子笑进人心里去。

不知看了多久,许归忆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眶,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就在这时,江望似乎偏头朝她这边望了一眼,隔着墨镜,许归忆都能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江望迈开长腿朝车子走过来。

许归忆降下车窗:“聊完了?”

江望嚼着口香糖,双手撑在车窗边沿,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俯身问她:“等着急了吗?”

“没有啊。”她实话实说。

虽说被江望晾在车里等了一小会儿,但许归忆不仅没有丝毫不快,还仰头对他说:“我不着急,你要是没聊够还可以回去再跟他聊会儿。”她喜欢看他与人交流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松弛感。

江望摇头失笑:“不跟他聊了。”

见许归忆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墨镜后的那双桃花眼下意识微微弯起,江望低了低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想跟你聊。”

男人嗓音磁沉,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混合温热气息喷洒在许归忆柔软的耳廓,令她条件反射般浑身一颤。

许归忆揉了揉发麻的耳朵,呼吸有些错乱:“聊什么?”

心中隐隐期待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与她这般近距离对视着,江望喉结滚动了下。

大约过了三秒,他才平复下来重新开口:“你想寄明信片吗?”

“轰隆”一声,心里有块石头悄然落地,许归忆有一瞬间的呆滞。

江望:“刚才店老板说雷克雅未克有家很棒的书店,可以代寄。”

几乎是同时,一种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的失落感包围了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起她脸颊边的碎发,江望把墨镜往上一推,抬手指了指车窗,示意她关上窗子,然后绕去驾驶员一侧,开门上车。

接下来的路程江望开车,许归忆在旁边帮忙看导航。

冰岛的干线公路铺得非常漂亮,道路两边是五彩斑斓的小房子,道路尽头是雪山和海。

路过哈尔格林姆斯教堂时,江望熄了火,他们下车拍了几张照片,没有在此多作停留。

顺着彩虹路往前走,咖啡店和纪念品店遍布其间,江望领着许归忆进了一家书店。

里面空间不大,许归忆发现书店四面墙边都堆满了盒子,甚至好几个小房间的书都堆到了天花板,显得有些拥挤却又奇异地充满秩序感。

趁没人注意,许归忆偷偷和江望吐槽:“感觉店里又整齐又凌乱的。”

江望被她这个矛盾的形容逗乐了,“精辟。”

屋里处处弥漫着旧书的味道,行走在其中仿佛穿梭旧时光,那天令许归忆最惊喜的是她淘到了一整套德语原版的《米老鼠画刊》。

这可是她童年的珍贵回忆啊,她小时候只看过中文译本。

江望看着许归忆手里的漫画书心痒得难受,这也是他童年的回忆啊!

江望想从她手里买过来,他说了,价格随便她开,许归忆摇头,抱紧漫画生怕被他抢了去似的一刻不离手。

姑娘说什么也不卖,沟通半小时无果,江望颇为郁闷地转头去挑明信片了。

当天值守的书店老板是一位友善的老奶奶,游客写好明信片并填好地址后交给她就可以继续去旅行了。

许归忆一口气挑了三十多张印着冰岛风光的明信片,准备寄给爷爷奶奶,大伯二伯,还有念念,陈词,迟烁,昭昭,方逸航……几乎涵盖了所有亲近的人。江望则挑了许久,最终只选定了一张。

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木桌前,就着温暖的灯光书写,江望笔尖在明信片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写下几行字。

离开书店去民宿的路上,许归忆闲来无事问他刚才的明信片是给谁寄的。

听见这话,江望摘下墨镜挂在胸前,沉默半晌,轻声说了三个字:“好朋友。”

他想了半天,还是选择用“好朋友”三个字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尽管在她眼中,或许他们早就不是好朋友了。

“说起来很巧,她也叫十一,但是和你同音不同字。”他说。

许归忆“哦”了一声,心想,果然这个名字已经烂大街了,幸好不是我真名。

江望目光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小时候挺要好的,我答应过她,会陪她来冰岛看一次极光,但事实上,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也…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兴许在路上碰到了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