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哪儿?”“找场子。”……(第2/2页)

方一栋:“?”

张文博:“?”

“有人在哭。”江望笃定地说,眼睛盯着防护带外一处昏暗的角落。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张文博猝不及防,连忙跟上:“老大!您去哪儿?”

“哎,不是,江总!您去哪儿啊?”

方一栋焦急的呼喊被抛在身后,江望拨开拥挤的媒体记者,高大的身影在逆流中显得格外突兀,男人目标明确地大步冲向场外,最终在酒店侧翼的绿化带旁边寻到了哭声的来源,是一个蜷缩在阴影里微微颤抖的身影,小脑袋深深埋着,一点一点压抑地抽噎。

江望犹豫着,轻不可闻地唤了一声:“十一?”

抽噎声戛然而止。

埋在膝间的脑袋猛地抬起,许归忆擦擦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用力眨了眨,这才发现视线中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她迟钝又茫然地仰起脸——印象中那双总是盛着细碎星子的漂亮眼睛此刻只剩下委屈和茫然。

江望心口骤然紧缩了下。

对视不过三秒,巨大的难堪让许归忆迅速低下头,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试图擦掉狼狈的痕迹,随即故作平静地问他:“你怎么会过来?”

沉默在寒风中弥漫,几秒钟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边,江望温声说:“你哭得这么大声,我怎么能不过来?”

“谁哭了!”许归忆转过脸反驳。

“好好好,你没哭。”江望从善如流地改口:“是我听错了。”

江望蹲在地上,视线与她平齐,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谁欺负你了?”

许归忆吸吸鼻子,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问你话呢,谁欺负你了?”江望注意到她脚上鞋带松了,他伸出手,低头仔细替她绑好鞋带,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最后重重一拉紧。

许归忆垂眸,看着他单膝跪地帮自己系鞋带的动作,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不会系鞋带,不好意思跟老师说,在幼儿园里松了鞋带干脆就松着走,跟在她身后的江望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喊她停下,弯腰帮她系好。许归忆上小学之前的鞋带都是江望帮她系的。

此刻男人成熟稳重的背影和幼时稚嫩的背影重叠在一起,许归忆看着他,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喉咙,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三哥。”

久违的称呼。

喊出口的瞬间,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争先恐后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那一天是许归忆人生中少有的十分脆弱无助的时刻,喊出三哥之后,她不再是那个能独自扛下所有委屈的许归忆,只是一个在信赖之人面前骤然崩溃的小姑娘。

江望听到那声“三哥”时有瞬间怔忡。

一声三哥,是示弱,也是示好。

这声三哥从她嘴里一出来,江望就知道,姑娘这是真委屈了。

“三哥。”许归忆揉揉鼻子又喊了一声。

“没事儿,来。”

江望站起来朝她伸手,许归忆握住,江望掌心略一用力,稳稳地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而后回头朝秘书伸出胳膊。

张文博旁观了整个过程,看得心惊肉跳,见状立马恭恭敬敬递上一张卡片。

江望摸着硬邦邦的触感,正觉奇怪,低头一看竟然是房卡。

嘶——

江望一口气抽上去差点没吐出来,狠狠剜了张文博一眼,咬牙低声:“纸巾!我是问你有没有纸巾?”

张文博明白会错意了,冷汗顿时蹭蹭直冒,迭声道:“有有有!有!”

江望接过纸巾递给许归忆,让她把脸擦擦,接着把外套脱了给许归忆披上,低声道:“跟我走。”

像小时候那样,江望习惯性地牵起她手,许归忆任他牵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问:“去哪儿?”

话落一秒,许归忆听见他缓而沉稳的声音:“找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