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赛道(第2/3页)

他自己经常失眠,但知道陈致睡眠质量一向好的天怒人怨,完全没想到这小子也没睡。

傅悉手指动了动,下意识掐灭手里的烟。

他不常抽,也不爱抽。

除了实在烦闷到难以排解,不会去碰这东西。

谁料今晚破天荒抽一次,还被陈致给撞上了。

“怎么还没睡?”

傅悉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一边低头去找垃圾桶。

面前的少年看着他一言不发。

突然一步迈过来,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男生将他指尖的烟夺走。

拉着他往外走。

傅悉一愣,哭笑不得。

“……不至于吧,我抽个烟而已,又不亲你,你气什么?”他道。

陈致没理他的调笑,攥住他的手腕,只道:

“跟我来。”

外面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这小子力道很大,傅悉挣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他没想到,陈致拉着他去了张老板的赛车场。

走到车库门前,摸出个钥匙开了门。

傅悉:“……主人不在,我们这样跑过来合适?”

“和他说过了。”

陈致扔下一句话,又到一旁的操作台打开了什么开关。

霎时间,整条赛道的灯都亮了起来。

外面的场地,瞬间犹如白昼。

傅悉看着这场景,心想等会儿肯定得把值班的人引来。

陈致却没管这些。

他走进车库,挑了自己白天开过的那辆车。

又找了护具,给傅悉戴上。

拉开车门,道:“上车。”

傅悉:“……”

老实说,他这会儿没什么兴致。

而且陈致犯了他的忌讳。

傅悉盯着驾驶座的人,又看看敞开门的副驾,叹气:

“你知道,我不坐副驾。”

但是这车也没后座给他坐。

“知道。”陈致扭头看他。

少年的眸光,在黑暗里很亮。

他道:“但你不就是喜欢我不听话?”

傅悉心脏倏而猛地一跳。

像是被人戳中了最敏感的那条神经。

他在心里暗骂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年轻,说话完全不知道委婉。

直往人最受不了的地方戳。

可傅悉又知道,他完全没法反驳。

最终只是“啧”了一声,认命地坐上了副驾。

驾驶座的男生躬身过来,给他系好了安全带。

而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傅悉还在思索,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几乎没有缓冲,后背紧贴的座椅,便传来了巨大的推力。

车子上了赛道,飞驰出去。

急速流转的风擦过车窗,挤进车门的缝隙,发出刺耳的嗡鸣。

超乎预料的高速,带来一种无法抵抗的眩晕。

车里不会有风。

傅悉张了张口,却感觉被风灌了满嗓。

他几乎从来没坐过副驾。

更没坐过这种速度的车子。

陌生的位置和视角,陌生的速度感知,带来全然的失控感。

傅悉身体下意识紧绷。

又习惯性维持着体面,没有发出丝毫不雅的声音。

只有手指下意识捏住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在经过一个车身近乎侧翻的弯道后。

傅悉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你……”

“想说什么?”身侧的人气定神闲地问他。

声音甚至带着笑。

傅悉很少听他笑。

这会儿听到了,更是忍不住咬牙,问:“这个速度你驾照怎么考过去的?”

陈致笑出了声。

这点笑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傅悉第一次知道,这人笑起来,原来是有点皮的。

下一瞬,车身一个漂移,躲过前方设置的障碍物。

紧接着,速度又升了一截。

傅悉捏着扶手,觉得自己疯了。

他竟然在这样一个晚上和人来到空旷无人的赛车场。

就这样鲁莽的上了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车,坐的还是最危险的副驾。

最要命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的心脏在这样的速度里开始鼓胀。

理智一直在叫停。

神经却在跳动着,枉顾他的所有规则,切实地诉说着,他对这种失控的喜欢。

坐陈致的车,永远不知道他下一个弯道会怎么过。

仿佛放弃身体的所有权,全权交给他来掌控。

灵魂却在失控中释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种体验,和与他上床一样。

让人欲罢不能。

等跑车在赛道尽头停下时。

傅悉后背已经汗湿了。

身体停下,灵魂却仿佛还在刚刚的高速中飘荡着。

傅悉靠在椅背里,轻轻喘息。

他侧头去看驾驶座的人。

少年摘下头盔,露出汗湿的黑发。

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有开车门。长腿跨越中控,迈到他这边。

高大的身影覆过来,伸手摘掉傅悉的头盔。

傅悉仰着头。

感到这人的指腹,擦过自己额头汗湿的额发,又抹掉他颈侧滑落的汗珠。

他抬眸望进少年的眼睛里。

终于失了游刃有余的冷静,骂他:“你有病。”

陈致笑了。

他知道自己在冒险。

把人带到赛车场,带到自己的车里,便要承担身份败露的风险。

但他还是想这样做。

比起傅悉脸上完美又温和的笑容。

他更想听这人撕破所有伪装,像现在这样骂他。

两双眼睛还沉浸在速度带来的余韵中。

对视间,傅悉感到身前的少年向他倾身。

他几乎被陈致笼在怀里,身上安全带束得很紧,仿佛一种不依不饶又坚定不移的占有。

虽是束缚,却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傅悉便这样被困在这个副驾小小的座椅里,抬头看着身前的人。

少年倾身过来的一瞬间,像是……要吻他。

傅悉一怔。

尚未降速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他们会上床,做的很凶,也做了不止一次。

但是,却从来没有过接吻。

傅悉不止一次笑着威胁,说要亲他。

之所以是威胁,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亲吻,是互相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

不喜欢,只会徒增厌恶。

上床可以说是身体的需求,那接吻又该怎么解释?

车里空间很窄。

少年又靠得太近,傅悉几乎能感到这人呼吸打在自己脸上的热度,嗅到他领口洗衣液的清新。

他喉结滑动几次,向来清醒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少年缓缓低头,贴近他的唇。

终究,又在即将触上时,咬紧了牙关。

咬肌紧紧绷起,血管都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