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伺候小姐 是属下该做的

翌日一早。

谢承谨见到了谢府派来的侍从。

这是个面容姣好的男人, 长相阴柔,有些过分漂亮了。

谢承谨已经给管事发过讯息,确认了派来的侍从就是眼前这人,但不知为何, 他仍旧审视着这侍从, 视线居高临下, 冷冰冰的。

沈琅很厌恶这样的视线。

他知道谢承谨在疑心他来路不正,甚至从那审视的目光里察觉出一点忌惮,但谢承谨在忌惮什么?是怕他对谢延玉不利,还是怕他勾引谢延玉?

沈琅此番是来伪装侍卫的, 所以他没戴面具。

但饶是讨厌旁人的视线, 他也并没有易容, 旁人的脸怎么配被他使用?而且他知道自己长了张好脸,顶着自己的脸去服侍谢延玉,她应当也会多看他两眼, 只要想到她的目光会落在他身上,他就亢奋到灵魂都要痉挛起来。

但即便如此,

此时他也不得不摁下极端的亢奋感,微垂着头, 容色淡淡地由着谢承谨审视。

但他实在讨厌旁人看他的脸,于是他出声,用侍卫的口吻问:“属下身上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值得公子一直看着属下?”

沈琅并不怕谢承谨怀疑。

现在妖界封印松动, 他不需要隐藏修为就能来人间,昨晚他去了一趟谢家,跨过了他以前隐藏修为时怎么也跨不过的除妖法阵,进了谢家后, 他篡改了谢家管事的记忆,让管事以为他就是谢家下人,把他派过来了。

谢家下人众多,

对于主子们来说,大部分下人只是名册上的一个符号,无足轻重,和院子里的花草石头没什么区别,没人会注意他们叫什么名字,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只要管事的说他是谢家侍从,这事就死无对证。

谢承谨就算用目光把他剖开,也找不到证据。

若想现在把他遣回去,换个人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半晌,

谢承谨终于收回目光。

他冷声问:“知道这趟过来要做什么吗?”

沈琅眉目低垂,看不清神态:“伺候小姐,服侍小姐。”

谢承谨又看了他一眼。

他总觉得这侍从说的话,有些不太对劲,

但仔细想,这侍从语气和态度又都很坦然,做下人的,职能原本就是伺候主子服侍主子,也没有什么不对。

谢承谨感觉到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但这状态是不该有的,

他有些抗拒,强令自己停止思考,半晌后嗯了声:“照顾好她。”

这话一落,

他看见沈琅抬起头,露出个挑不出错的笑:“自然。”

谢承谨太阳穴突突地跳,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像吞了团泛酸水的棉花。

他强压下这感受,

半晌后冷冰冰看了这侍从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

谢延玉是收拾好出门以后,才知道谢承谨和贺兰危先去妖界封印处了。

但她知道谢承谨此举并非是反悔了,不准备带她去了,

因为他给她留了车夫和侍从,安排她和侍从共乘一车,一起过去。

谢延玉有些困惑。

分明马车足够大,坐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他们从怨宅来这里的路上也是三个人一起,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又要分两批走。是不信她的话,为了把她和贺兰危隔开吗?

但即便同乘一车,他在车上,她和贺兰危也做不了什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安排,

但不用和他们乘同一辆车,她也感到挺轻松的。于是她也没有再去细想这件事。

车夫和侍从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谢延玉没再耽误时间,直接走到了马车边上,抬手拉开车门。

然而刚把车门拉开一半,

就听见系统在脑子里惊呼了一声:【等下,里面那个人——】

话说到这,又陡然停止,没了下文。

谢延玉:?

谢延玉被它嚎了这么一嗓子,也紧张起来。

她手按在车门上,拉车门的动作顿住,问系统:怎么了?

系统却安静了。

它看着沈琅,心中有个猜想越来越清晰,沈琅太不对劲了,三番两次找到谢延玉,对她的态度也几乎是要给她当狗一样了,他会不会也重生了?

系统确实瞒了谢延玉沈琅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对让她走完剧情没有任何助益。

它的任务就是让她走完剧情,也允诺了她相应的奖励,让她在这个书里的世界成仙,这样难道还不够么?但她太不可控,系统怕告诉她沈琅的事,她琢磨出来沈琅有可能重生了。

这样的话,她或许会彻底把剧情走脱,或许还不止如此,她的野心太大,可能会跳出剧情的框架,甚至把它这个系统也给一起掀翻灭除。

它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节外生枝。

这时候,

谢延玉又问:到底怎么了?

系统这才回答:【倒也没怎么,刚才看见车里那个人,吓了一跳,以为是个女人。现在看清楚了,是个男人,就是漂亮得有点过分了。那没事了。】

谢延玉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她分辨出系统这话不真诚,于是没再接话,但也微微抬头,朝着车里那人“看”过去——

确实长得很漂亮。

这是一种雌雄莫辨的漂亮,阴柔,却不阴翳。

肤色莹白温润,像上好的珍珠,凤目高鼻,唇珠饱满,黑色的发,琥珀色的眼,脸上每一处都是柔和的,即使穿着一身黑的侍卫袍服,也不让人觉得杀伐气重,肩背挺拔宽阔,腰封则把他的腰束得又细又劲,往这里一坐,看起来矜贵又温柔,一点也不像个侍卫。

谢延玉想从他身上找出些不对劲的地方,系统虽然暂时不会害她,但她也需要对异状多留心。

她站在原地观察着他,

不得不说,蒙着眼睛也是有些好处的,毕竟绸缎覆目,从外表看,她就是个瞎子。

就算她已经一寸一寸地观察过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身体,他也仍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察觉不到在被人细细观看。

谢延玉心里这样想着,

她哪里知道,她观察到哪里,沈琅身上的哪一处就会有发热的错觉,

他已经亢奋到快要痉挛起来,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让自己生起些不该有的反应,没让自己愉悦地喘息出来。即使仍旧端坐着,但他眼眶已经有点微微潮/红了。

等她看得差不多了,他才微微附身,凑近她。

马车很高,需要踩着三四层的脚蹬才能上去,他在车上,她在车下,现在他一俯身,突然欺得很近,绸缎似的黑发就轻轻扫过她的肩颈。

谢延玉被扫了一下,泛起一点痒意,

随后就听见沈琅出声了,他问她:“小姐怎么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