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黄焖鸡米饭(一) 这波保管是冲着那桩……(第2/3页)
陆怀砚一撩衣袍跪下,把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语说了出来:“圣人可还记得,当时在万寿节,允了臣一个恩赐。”
乾德帝蹙眉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陆怀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还请圣人应允,重审崇乐十二年的那桩科举舞弊案。”
说完,“咚”的一声,以额贴地,
“混账!”乾德帝怒道,“仅凭几个胆大妄为的罪犯供词,就妄图把事情推到十几年前的旧案上,朕看你也是糊涂了不成!”
陆怀砚:“还请圣人明察,卷宗中写的清楚明白,不仅是当年的事情,他们这群人这些年来不知悔改,还一直收受贿赂银两,环环相扣,与礼部一同借着科举的名目大肆敛财。”
乾德帝:“现在的事朕不过分,你继续查下去便是。但当年的那桩案子,你可知这桩案子是由先帝亲自过问,三司会审定下的?”
陆怀砚:“臣知道。”
乾德帝:“那你又可知,当年的主犯李崇伏法后畏罪自杀,其子更是畏罪潜逃,至今不明下落。”
陆怀砚:“臣也知道。”
乾德帝:“你既然知道,怎么还敢说出这话来?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过宽厚,让你以为可以以下犯上了!”
一叠奏疏从上首扔了下来,砸到了陆怀砚的脚边。
对于一直以来仁厚著称的乾德帝,尤其是对陆怀砚格外恩宠的圣人,显然已是气急的征兆。
陆怀砚把头抬起,不紧不慢地从袖口中又掏出了几份纸张,起身呈了上去。
“圣人,臣并非空穴来风。”陆怀砚指着上面的字迹说道,“这是崇乐十二年几名进士的考卷,还请圣人仔细辨认这几份考卷有何不同。”
乾德帝拿至眼前细细查看了一番就要破口大骂:“这是谁的考卷,简直是一窍不通!”
这等卷面,怎可成为进士!
陆怀砚笑了一声:“圣人再往后翻,可以看到这几张狗屁不通的文章,在考场里所用的墨水皆于其他人不同。”
乾德帝:“朕怎么没有发现有何不同?”
陆怀砚道:“一般普通的墨痕,深而浓,字迹正常。独独这几份,都是一样的浅而淡,同样的在‘礼’字上弯钩特别又进行了加重,只有仔细查看才能辨别。”
“崇乐十二年后,先帝实行了考卷誉抄的政策,所有考生的考卷皆由誊录官用朱笔重新誊写试卷,此举就是为了避免考生在卷面上做标记来进行舞弊。”陆怀砚继续道,“请圣人再看,崇乐十二年后这里的几张考卷,被誉抄后,竟与之前的内容完全不同。”
乾德帝将写着一模一样的名字的考卷放在一起比对。
果然!两份卷子,初始卷面所答内容一塌糊涂,而被誉抄后却是有理有据。
陆怀砚:“从以墨迹来进行标记区别,再到买通誉录官进行舞弊,这如出一辙的舞弊手法,只能说当年的事情的真相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乾德帝沉默许久,最后发出一声叹息:“可终究是父皇判定的案子。”
陆怀砚再次跪下叩首:“圣人,有冤必伸,有错必纠,不枉不纵,这便是当初臣对您说想去大理寺的缘由。时至今日,其心未变。”
整个宫殿之中,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乾德帝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这些卷子,是从何而来?”
陆怀砚顿了顿。
这些卷子自然是林国钧拿给他的。
他潜伏在礼部这些时候,还真被他找到些东西。
陆怀砚从容不迫道:“先前礼部在我们大理寺安插了个眼线,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哦?!”乾德帝震惊,“还有这等事!”
“是。”
于是陆怀砚把礼部尚书如何勾结江南苏家的事情一一说来,又把苏家的庶子苏易之这么多年潜伏在大理寺的事情抖了出来。
“直到前些日子圣人派人去吴州捉拿罪犯,这才让这奸细露了马脚。”
陆怀砚同裴珣他们呆久了,面不改色地胡诌起来:“臣觉得小柳尚书此举怪异,所以也派了个心腹去里面暗中盯梢,这才发现如此惊天大案!”
乾德帝看他神色自如,终究是没有再问。
最后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
“是。”
……
这宫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传得很快,不多时,云韶公主便来求见。
乾德帝正烦心着,听到通传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快宣!”
云韶缓缓迈入宫殿之中,跪拜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乾德帝抬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凳说道,“来这坐。”
云韶迟迟跪地不起。
乾德帝顿时心生不悦道:“你又有何事?”
云韶苦笑一声,说道:“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年少时,您曾替我指过一桩婚事。”
乾德帝眉眼一跳,怒骂道:“朕看是对你太过宠爱,让你无法无天了不成!”
“父皇!”云韶跪地也叩了个头,“先前是祖父判的案子,韶娘不能多说,也不敢多说。李太爷是您的老师,他品性如何,他子女品性如何,您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云韶抹了把泪,倔强地抬头道:“儿臣知道父皇在担忧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李太爷是您的老师,您一登基就急着替他翻案,是故意而为之,是想伪造案情,来堵天下悠悠之口。”
“可当时那么多人喊冤,祖父可曾怜悯过他们一瞬?可有相信过他们分毫!是非曲直,自有人会重新查明,届时若是结果还是如此,儿臣也认了!”
乾德帝心里似是有千万蚂蚁在啃噬,最后无奈扶额道:“等明日早朝后,且先召集几位大臣商讨,看看诸位爱卿的意见吧。”
云韶:“多谢父皇!”
……
次日一早,朝堂。
乾德帝:“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在一片寂静之中,大理寺卿吴登瑞迈着缓慢的步伐从列队中走了出来。
吃人嘴短啊!
吴登瑞这半年来,每日被那黎小娘子变着花样好吃好喝地供着,是以昨儿她来求自己的时候,竟一时心软,就这么应了下来!
唉!等等回去了,他必然得让黎小娘子再给他开小灶不可!
乾德帝看着下面的人,问了声:“听闻吴寺卿近日已然去上值了啊,身体如何?”
吴登瑞:“幸得圣人关爱,臣身子骨尚且结实着!”
乾德帝:“爱卿今日有何事要奏?”
吴登瑞躬身道:“臣要揭举刑部尚书柳问,竟敢派人伪装劫匪,半路截杀我们大理寺的犯人,致大理寺衙役伤十余人,死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