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的就是好厚米。(第2/2页)

秦子衿叩首时与董太师视线相撞。

两人都在彼此眼底看到藏不住的畅快。

原以为顾怀玉罢官是他们清流赢了一局,哪知顾怀玉人在山中坐,却依然一呼百应,大权在握,甚至一介白衣,影响力却比做宰执时更胜三分!

这回终于将天大的靠山请回来了,顾怀玉再能翻云覆雨,明日也要有个了断!

自那日众臣离去,顾怀玉这位“山中宰相”反倒更忙了。

每日天不亮就有快马进山——户部、吏部、刑部、兵部、枢密院,凡是掌权要紧的人物,隔三差五就来请教一二,或禀报政务,或请示机宜。

顾怀玉往往只扫一眼,朱笔批几个字,那些让满朝文武头疼的难题便迎刃而解。

但今日来见的,却是一个他始料未及的人。

正是那位他心仪已久、却始终不肯屈服的大理寺丞聂晋。

正堂内,顾怀玉倚坐上首,低头翻阅密报,瞧也不瞧聂晋一眼,“聂大人不是说不入都堂么?今日怎么反倒不请自来?”

聂晋坐得极端正,低头盯着青砖地面,“相爷既非宰执,这里也不是相府,下官此来是为……私交。”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忽地抬眼看向顾怀玉。

顾怀玉却仍不抬眸,唇角讥诮一勾,“本相可不缺朋友,聂大人觉得自己配?”

聂晋神色也不见难堪,垂眸沉默片刻后起身,“下官今日前来,是为天下百姓——恳请相爷回朝。”

“哦?”

顾怀玉瞧着密报,漫不经心地嚼着字:“是聂大人想我回去?还是百姓想我回去?”

聂晋被他问的一滞,沉声道:“都有,下官想,百姓也想。”

顾怀玉很爱逗弄这位大理寺丞,欺负正经人的感觉就是有意思。

他缓缓地抬眸,从头到脚慢悠悠地打量他一番,握着笔的手轻转,笔尾抵住腮边,十分好奇地问:“聂大人有多想我?”

聂晋耳根子瞬间烧得火热,猛地后退一步,像躲避燎原之火般拉开距离,一板一眼地按照官场的公式回答:“下官时常惦记相爷玉体安康。”

“是么?你是惦记本相的安康——”

顾怀玉忽然稍顿一下,随即轻哧发笑,“还是惦记本相的玉体?”

聂晋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那张美玉天姿的脸,那人笑起来神采秀发,宛若穷神尽思地妙笔勾画而成。

竟令他一时失语,无言以对。

顾怀玉欣赏够了他这副窘态,终于大发慈悲地摆摆手:“你的心意本相领了,至于回京——”

“本相自有打算。”

聂晋知晓再无多言的余地,正欲告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为何不愿做本相的人?”

他回过身,见顾怀玉用笔杆轻点自己心口,意有所指。

聂晋不声不响从怀里取出那只褪色的珠花,缓缓握在手掌中,“下官相信相爷行事自有道理,只是……”

“有些良心,实在放不下。”

顾怀玉搁下手中的笔,静静瞧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你这样的人,很好。”

聂晋神情微动,低低拱手:“下官多谢相爷。”

刚过一个转角,一只强悍有力的手臂猛地薅住他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掐死!

裴靖逸另一只手臂狠狠地压着他的喉咙,毫不客气地问:“来这做什么?”

聂晋在武力上较不过劲,索性也不挣扎,勉力挤出两个字:“公干……”

裴靖逸冷嗤一声,手上力道更重,勒得他的衣领几乎嵌入脖颈:“你跟老子装?你那双招子都快黏我媳妇身上了!”

聂晋这种犟种自然是不肯屈服,亦不跟他客气,“相爷何时——”

“闭嘴。”

裴靖逸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付这位曾经好兄弟下手是一点都不手软,压在聂晋脖颈的手更用力,“他是天下人的宰执,但脱了官袍,就是老子一个人的媳妇!”

聂晋被他勒得呼吸都困难,却还是硬撑着盯住他,“靖逸,你误会了,我对相爷只有敬仰佩服,没有……龌龊心思。”

“敬仰?”

裴靖逸嗤笑一声,俯身逼近问道:“聂晋,老子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他妈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人?”

聂晋喘不上来气,却仍固执地直视他:“我……对相爷……绝无逾越之心……”

裴靖逸听着他这句话才松开手,毕竟这位是赫赫有名的铁面判官,一个唾沫一个钉,可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

“早这样多好。”

他拍拍聂晋的肩膀,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一拳捣在他腹部!

“呃——”

聂晋闷哼一声弯下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那可是裴靖逸的一拳,一头牛都得趴下,何况是聂晋这么一个文人。

裴靖逸甩了甩手腕,半笑不笑地睨着他,“早都跟你说了,老子揍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半点情面都不讲。

聂晋眼前阵阵发黑,喉间腥甜翻涌,他撑着廊柱刚要起身,一方素帕突然递到眼前。

“聂大哥……”

这声音让聂晋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讶:“……陈云?”

云娘稳稳扶着他的手臂,不禁笑出声:“三年不见,聂大哥还是这副倔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