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身子被相爷玩坏了。……(第2/3页)

顾怀玉“啪”地打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过河拆桥:“本相乏了,滚去外间歇着。”

裴靖逸哪肯就此罢休?他忽地一低头,猝不及防啄一口那润红的唇角。

他舌尖飞快地卷过,柔软的嘴唇温润潮湿,气息馨甜,比他预想的滋味更美妙。

顾怀玉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睨着他,跟木头美人似得不给半点反应。

这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模样,反倒比任何撩拨都更让人心痒难耐。

裴靖逸喘息莫名地重了几分,暗红的眼眸深深盯他瞬息,起身大步往外间走去,再待下去,他真要不管不顾撕了那身碍事的绢衣。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怀玉才轻轻吐出口气,眉头蹙起,手指轻轻碰一下被吻过的唇角。

这就是吻的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嘛,跟话本里说的什么水乳交融,沉沉欲醉完全不同,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里,总把亲吻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魂飞天外”,什么“骨软筋酥”。

可方才裴靖逸那一下,他除了觉得有些痒,竟再无其他感受。

难不成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如同顾怀玉所预料,三日之内,消息便在厢军大营传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流言这东西,总归越传越离谱——

从宰执当街活剖人验肚,一路演变成宰执根本不用刀,徒手剖开刺青汉的肚子,硬生生从胃里掏出一颗鸭蛋,越传越玄乎,越发骇人听闻。

待到顾怀玉真要来大营这日,往日里最是嚣张的兵痞都噤若寒蝉。

整个大营前所未有的肃静,连马匹都不敢高声嘶鸣,生怕惊动了那位活阎王。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活阎王竟是带着“金山”来的——真真正正的金山。

天刚蒙蒙亮,铁鹰卫已经在辕门前筑起高台。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整座军营都被那金灿灿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那台上竟是一座由金锭堆砌的小山,一帮大头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能混进厢军的,哪一个不是穷出身?别说见,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金子。

还用得着宰执召集?围观金山的人早已把辕门堵得水泄不通。

消息当即就传开了:说宰执来是要发军饷,这些金锭子昨晚都是从知府家里抄出来的,宰执要秉公执法,把拖欠多年的军饷一分不少地还给大家。

这世上真有这等好事?

不只有,甚至比他们想的还要好。

顾怀玉踏入辕门,对躬身相迎的将官们不过略一颔首。

铁鹰卫早已在伞下设好案几,朱漆托盘里整齐码着名册,砚台里的墨汁泛着乌亮油光。

当顾怀玉亲口宣布两道钧令时,满场寂静得能听见旌旗猎猎作响。

第一道是补发历年欠饷,第二道竟是将他们悉数编入禁军——从此脱了“贼配军”的贱籍,成了吃皇粮的大宸亲军。

这一下真是炸开了锅。

厢军上下原以为他是来杀鸡儆猴、立威杀人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天大的好事,那些原本缩着脖子等挨刀的兵卒,此刻全都瞪圆了眼睛。

但想要从顾怀玉手里领到军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端坐在台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掷地有声:“从今往后,不许再吃百姓白食,不得再行违反军纪之事,若是再栽在本相手中……”

话未说尽,但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向骄横的大头兵全都绷紧了脊背,他们原本也不是生下来便是土匪强盗,哪个不知廉耻?哪个不愿堂堂正正做人?

只不过是被克扣了军饷,吃不饱饭,不得已才沦落到去祸害百姓的地步。

如今不一样了——他们领的是皇家俸禄,穿的是禁军的制式军服,身份地位都已今非昔比,能堂堂正正做人,谁还愿意再去当畜生?

顾怀玉的用意也正是如此。

想要一个人学会做人,先得把他当作人来看待。

他给了这些兵将尊重与体面,那些尚知轻重廉耻的,自然便会把自己当成人看。

至于非要当畜生的,他也绝不会手软。

这一番恩威并施的手腕下来,隆德府五万厢军无不服服帖帖,争先恐后地签字画押,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在他眼皮子底下领了军饷。

暮色四合时,顾怀玉仍然端坐校场,他瞧着台下汉子们赤膊角力,偶尔伸手一点,便有个幸运儿被提升为将官。

有时他伸手一挥,就有兵痞被铁鹰卫拖出队列,赏罚之间,五万大军已尽在掌握。

两个月的行程里,顾怀玉如法炮制。

每到一处厢军驻地,必是先立威后施恩。

待抵达并州时,七十万厢军已尽数归心,大头兵或许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但都知道跟着顾相爷,有饭吃、有衣穿、有尊严。

而如今,终于抵达了裴靖逸的老窝——镇北军驻地并州。

这里驻扎着三十万真正和东辽真刀真枪干过仗的将士,军旗直抵东辽边境。

黄沙漫天,荒漠连绵,一眼望去尽是苍茫戈壁,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在风中艰难生存着。

顾怀玉生于江南,长在京城,哪里见过如此荒芜萧瑟的景象?

他在马车里掀开窗帘,好奇地向外探望,难以想象这片土地是怎么养活三十万人。

裴靖逸悠哉地骑在马上,握着缰绳与他并驾齐驱,“相爷,一会见了我那帮兄弟,可别惊着。”

镇北军的威名顾怀玉早已如雷贯耳,当初收服裴靖逸,为的不就是这支铁军?

什么厢军改制都是锦上添花,真正的杀招,是眼前这支虎狼之师。

于是他不甚在意地道:“无妨,本相没那么娇贵。”

裴靖逸干脆将身子伏在马背,没个正行地瞧着他:“相爷到了这里,一切事宜交给我便是。”

听到这句颇有几分罩着顾怀玉的意思的话,顾怀玉心中略有不悦,但这里终究是裴靖逸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在京城他是一手遮天宰执,但到了并州镇北军的地盘上,裴靖逸的威望显然比他更管用。

他顺水推舟,解下腰间令牌抛给他:“既如此,本相铁鹰卫暂由你调遣。”

裴靖逸心头一热,直起身小心翼翼将令牌揣到怀里,“定不负相爷所托。”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并州城门,远远地,便望见前方绵延数里的旌旗蔽日,杀气腾腾的镇北军严阵以待。

数不清的玄铁盔甲在阳光下森寒闪耀,“裴”字的大旗猎猎翻飞,在黄沙滚滚中尤显威风凛凛,震撼人心。

阵势庞大,少说也有十几万精兵,但整个队伍井然有序,鸦雀无声,那股肃杀之气几乎让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