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安全通道的楼梯层层向上,纷杂急迫的跑步声回荡着,苏鹤三个亡命之徒急匆匆的向上跑去,带起楼道的灰尘,呛着人。

有怪异的鸟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扑腾的翅膀一下下是他们的催命符。

三人脸色难看,苏鹤不如李家兄弟跑得快,眼珠一转“诶呦”了一声,如此紧要关头兄弟俩还是回了头,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苏鹤抬起手搭在两人手上,被兄弟俩带着向前跑。

又上了两层,身后的声音好像被甩远了些。

李义:“这边。”

他带头离开安全通道跑进走廊,寻找着能够藏身的房间,一直往上跑要么是跑到楼顶,要么是楼顶那扇门被锁死,他们被堵在楼道里,无论哪一种都是必死的结局。

在苏鹤和李守两人跟着他转进走廊时,蛇皮蜈蚣出现在墙壁上,恐怖的脑袋向两人伸去,吓得两人顿时松了手,摔向两边。

苏鹤的另一只手被李义牵着,李义第一时间把苏鹤拽了起来,瞧着连滚带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的李守,蜈蚣的身体横亘在他们之间,没有办法也没有耽误的时间,他只能先带着苏鹤保命。

两人急匆匆的向前跑去,一双眼向左右寻找着能够藏身的地方,蛇皮蜈蚣看了看分作两伙的人最后选择向李义他们俩追了上去。

它数不清的步足一起向前爬行时摩擦出让人背脊发凉的声响,冷汗自苏鹤额头掉落,死亡的威胁紧逼,太过紧张导致视线都是花的。

他被李义猛地一拽,拽进了旁边的房间里,一进去他就看到几具腐烂的尸体让他不禁愣在原地,李义松开他回身准备关门。

手伸出去的一瞬间,蜈蚣硕大恐怖的脑袋出现,李义瞳孔放大,手里握着的刀子还算利落的向蜈蚣砍了过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蜈蚣真正的攻击是用那数不清的步足趁他注意力在自己的脑袋上时,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左腿,几乎是瞬间几十对步足全部扎进了他的腿里,鲜血涌动间,伴随着李义的惨叫步足向后一挪,毫不费力的就扯断了李义半条腿。

苏鹤在李义的惨叫声回过头,瞳孔缩小成两个小点,落在李义惨白的脸上,落在他伤口参差不齐的左腿上,落在抱着那只左腿啃起来的蜈蚣上。

把他推出去,有他这个替死鬼,蜈蚣会忘记自己的。

苏鹤想着抬起手,不行,要是被李守发现了会怀疑自己的。

伸过去的手拽住了李义的肩膀把人拖了进来,关上门,压低声音:“别叫了!”

他拖着李守躲进了卫生间里,怪物们是没有记忆力的家伙,只会根据声音和眼前见到的进行攻击,等那只蜈蚣吃掉了那半条左腿后也会忘记他们在房间里。

苏鹤闻着卫生间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心里庆幸还好怪物对气味不敏感,他摸索着握住了李义的手,紧紧攥住,好似在无声安慰李义,黑暗中他的脸色却是十分冰冷。

因为疼痛李义一直抖个不停,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苏鹤的手成为了他唯一的慰藉,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

男人在黑暗中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对失去一条腿后未知的前路。

没有人敢动,他们就这样挨着,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没再听见惨叫,至少没听见李守的惨叫,就这样挨到了天亮,苏鹤的脑袋晃了下,他差一点睡着。

清醒过来后下意识松开李义的手,该死的,把他手都攥青了。

地面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李义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苏鹤看了眼李义的断腿,他小心挪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打开卫生间的门,迈过地上的尸体来到门口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后,这才谨慎地打开了门,就见李守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

苏鹤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

任风刷过牙后吃了块面包就准备出发了,昨晚对面闹的动静不大,估计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如果再有遇上的机会,对方还来找事,那他就直接动手杀,确保一杀一个准。

他一回头,就见小章鱼正用两个小触手把纸巾帽子往头上戴去。

这样的萌物真是该被活活亲死。

任风又想咬它了,他蹲下来瞧着已经戴好帽子的小家伙,伸手帮他把打折的角扯平:“在人类的世界里,早上起来后要互相咬一下,这是礼节。”

他觉得小章鱼是能听得懂自己的话的,毕竟他连飞机杯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他应该不会太明白人类的习俗吧……

任风想着,期待又有点心虚的瞧着陈最。

陈最当了这么多年的人还真是没听说过,这个人类就是馋他的身子,不过……瞧他这期待的模样像是只小狗似的,他高傲的,赏赐般抬起了自己一条触手。

任风见状喜形于色,他先是捏住小章鱼的触手,在触手上亲了下表示尊重,这才张嘴轻轻咬了一下。

就是这个口感——爽。

任风十分不舍得松口,但也只能松口。

再咬下去他怕小章鱼以为自己要吃了他,松开小章鱼的触手后他还贴心的用纸巾给触手擦了下,然后等待着小章鱼咬他,就是吧,他瞧着小章鱼那小小小小嘴巴,实在不确定它能咬自己哪?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陈最根本没有要咬他的意思。

触手甩到他耳朵上后用吸盘吸住,刷一下就飞到了他头顶上,离开时触手争先恐后的往任风的耳朵里跑,都被陈最收了回来。

即便如此,任风那半边脑袋都是麻酥酥的。

他们这边出发了,对面李守为了给李义止住血,正用烧红的铁往他的断腿处烫去,没办法,他们也没有什么医疗条件,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李义快要把嘴巴里的木棍咬断,皮肉烧焦的味道让苏鹤差点吐出来。

最后李义硬生生疼的昏死了过去,李守呼吸急促的丢掉了铁片,沉着眉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浑身散发着暴力的气息。

他忽然停下脚步:“一定是他。”

他看向苏鹤,苏鹤一脸的茫然。

李守又重复了一遍:“一定是他搞得鬼。”

他向对面的房子看去,拳头捏的嘎吱响,气冲冲就要过去弄死对方给他哥报仇却是被苏鹤一把抓住:“守哥哥,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没有你。”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李守最见不得他掉眼泪:“别哭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想要把苏鹤抱进怀里却又担心唐突,但这一次苏鹤主动靠进了他怀里,哭得是我见犹怜:“现在义哥哥变成这样,我们以后赶路只怕会更艰难,不知道冬天之前能不能到达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