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无耻之尤(第2/3页)
但那多半是被后世导演荼毒的,那些导演都得了“影视作品不谈恋爱我就会死”的病。把“红色恋人”强加在了每一个角落,管它合适不合适,恋爱谈起来再说。
那工业糖精一样的“红色恋人”只会让人吃了之后全身不适。
但是真情实感的“红色恋人”是这个时代真实且广泛存在的。谁能不为“杨开慧之恋”这样的红色爱情而动容呢?
而除了革命情谊的红色之恋,还有农村、城市里总有那么几个跳出来想要打破束缚和牢笼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故事很实在很简单,但是相比于上海千金与北京公子的千金之恋,这种贴近生活的爱情故事反而更受老百姓欢迎。
大家都喜欢做梦,但是有的梦是踮着脚就能够着的美好,有的梦真的只能是空中楼阁甚至是连幻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
所以《艺林文摘》这种酸文满地的文摘慢慢被时代淘汰也非常正常了。
大家伙听完老李对《艺林文摘》的讲述后,都明白过来了。
小陈先说道:“这我算是明白了。这张艺林怕还真是被李锐部长给杀的。”
“你说啥呢!”一个队友从后面削了他一巴掌:“你现在是警察了,虽然是个才三个月的新警察,但是你说话小心点。这话是你能乱说的?!”
小陈连忙拍自己的嘴:“呸呸呸,我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张艺林主编酒醉淹死在西湖,其实说起来就是因为他杂志销量不行,都维持不下去了。所以买醉,最后淹死了。”
“他的文摘卖不好,就是因为《朝闻》这样的文摘卖的太好了。”
“文摘杂志卖的不好能怪李部长办的《朝闻》?”队长总结性发言道:“这怪的是张艺林他自己。为什么他的文摘卖的不好?还不是因为他不接地气?老百姓不喜欢,他自然卖不好。”
“这种杂志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难不成卖的不好了,还要怪老百姓不行?走,我们回派出所,要是法医检查没问题就结案了。”
队长发出了总结性的发言。对于这群警员来说,你杂志卖的不好,然后心情郁闷买醉,最后失足跌进西湖淹死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要怪就怪张艺林为什么要喝的醉醺醺的在湖边乱走。
而他为什么喝醉,那是因为他杂志卖的不好。卖不好时因为你们写的玩意儿不接地气,无法让老百姓产生共鸣。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大家已经看的太多了,现在大家才知道原来故事也可以写小老百姓的事情,让小老百姓更加共情。
你们写的不好,那你们改嘛。写老百姓喜欢的东西,和老百姓共情,你们的销量不就好了吗?这总怪不到老百姓吧?
只能说老百姓的想法有的时候真的很质朴。
对于张艺林和以他为首的一批人来说,他们还真的就把矛头指向了小老百姓们。
张艺林的葬礼也算得上是隆重了。
不光是和他有旧的新闻出版行业的老同事,还有张艺林所在的学派也有很多同学来了。
是的,学派。新中国到现在学派依旧存在,不仅现在存在,在历史上后的几十年依旧长盛不衰。
而学派是什么?简单的一个例子,当年陈独秀等人创办新青年杂志与桐城学派的林琴南有过非常难听的骂战。
后世的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对此做了一些适度的美化,好可以在电视上播出,实际上的骂战当真是把狗脑子都要骂出来了。
所谓学派,更多时候是一种党同伐异的抱团组织。
就像是现在这样,张艺林的葬礼上文人墨客来者云集,上香敬礼。这群旧文人们聚在一起就很难憋出什么好屁。
“艺林兄之死,乃是我们学派的重大损失啊。”
“是啊,何止是学派之损失。更是我们出版行业的巨大损失啊!”
“艺林兄不堪受辱,投湖自尽,便是表达反抗的态度啊。”
“哼!细细小民,懂什么。艺林兄不值得啊,明珠暗投。”
“一群什么都不懂,字都不认识一千个的撮尔小民。现在却要我们为他们的五斗米折腰,何等的丧气!”
但凡有一句人话也不至于一句人话都没有啊。
但是他们真的也只能是酸一酸了。因为这场丧事还是金福瑞操办的,张艺林从前能赚钱的时候大手大脚,家里存款不多。
他老婆卖了自己的首饰凑的钱还差几百块,这几百块还是金福瑞出的。
本来当地的社区来了几次,说现在的婚丧嫁娶一律从简,不要铺张浪费的办。但是张艺林的妻子却执意要搞大的。劝也劝不住,社区也不能抓她啊。
这群旧文人们感叹于张艺林葬礼的风光,同时在批评这届老百姓不行的时候,又开始互相套熟络起来。
金福瑞本是想要结交一些人,看看能不能反击李锐的。
但是他这边刚和一个张艺林所在学派的所谓大师兄套上关系后,对方说着说着就开始聊起钱了。
“福瑞兄,你是不知道啊。我在民国时期随便写写文章都能赚几十上百大洋。现在却有人当着,让我连当地的文联都进不去。那信李的当真不当人子,我等文人自然有自己的研究方向,却非要我们学懂马列。还要接受什么再教育,何等的侮辱人啊!”
金福瑞正连连点头呢,准备说些什么。
那人又道:“哎,现在写文章没有报纸文摘要,要的又发不出稿费。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呐!”
那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金福瑞,示意他该表示一下了。毕竟是上海那边的主编,怎么也比我们有钱吧。
金福瑞刚准备接口说些什么,但是他猛然止住。因为他发现周围不少人都如同饿狼一样用闪烁着凶光的眼神不时的瞟向这里。
仿佛就等着头狼撕开血肉,他们就紧随其上呢!
金福瑞瞬间惊醒,好家伙,自己差点被吃了。
金福瑞打了个哈哈:“茶水喝多了,我先去方便一下,等会儿回来再和贤弟畅聊。”
“金兄早去早回!”
金福瑞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躲了出去,他看着满堂的旧文人,他越看越不对劲。虽然不少人穿的衣裳还不错,但是脚上能穿皮鞋的却没几个了,都是穿着布鞋。有人大褂下面的裤子轻飘飘的,现在十一月底已经算是冬天了,裤子没棉不冷吗?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在后堂找到了张艺林的妻子。
“伯伯找奴家作甚?”张艺林的妻子身体活在新中国,脑子活在清朝。
金福瑞道:“今日来客的白包拆开于我看看。”
“啊?!”
“放心,我又不要你的钱。我要在乎这点钱,何必帮艺林操办这堂白事。我就是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