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决断
这一脚就是李常在李主任踹的。这一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但是至少是吧李常在的满腔怒火给发泄了出来。
这次李常在主任是拼着被组织上处分，也要踹出这一脚。不踹出去，自己实在是不舒服。
“李有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 主任，你怎么来了？”李有田从地上转过身来，看着满脸怒气的李常在，他讪讪的笑道。
“为了救你们一家！现在羊找到了，可以跟我走了吧！
李常在既然已经踹了李有田了，那么他也不打算在多骂他了。因为没用。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早就死了皮。你骂他，他就当有阵风吹过来了。
“别啊，李主任。你看这日头这么好，我们还打算留在家里搞搞卫生，把房子弄一下呢。我们家的波房子，建的时候就不大好。这大雨一浇，要是不及时修整，怕是今年就要塌了啊。”李有田嬉皮笑脸的说着。
这种村里的中年人最麻烦了，你说他坏吧，也不能说坏，但是油滑又油滑的很。
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多的是。但是这些小聪明往往会误了大事。
李有田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找到了羊，但是看着羊掉膘了，他心疼了。还打算过年卖呢。
少一斤重量，那少的就是明年老三读书的钱，少的是给老大、老二、媳妇置办新衣服的钱。
自己还想着今年多干点，明年多养几头羊，等过几年存了够了钱就把老房子翻修一下。给老大和老二修个东房、北房出来。然后给他们说媳妇呢。
至于老三？自己供他读完高中，他定然不会留在村子里了。他要是留在村子里，自己打断他的腿。
他要去大工厂当技术员，或者是和李主任一样吃公家饭才行。
那时候哪需要自己为他房子的事情担心啊。
等自己老了，老大老二还在身边，让老三帮衬一下老大老二的孩子，让他们也好好读书，以后当个技术员、警察、工人啥的。
自己百年以后也就能闭眼了。
李有田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这种人在村子里真的算是很聪明很有规划的人了。只是受限于自己的见识，他的聪明不一定会办出好事。
他自觉地自己有办法，但是他的办法在百年不遇的大水面前啥也不是。而他却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所以当李主任要求他穿上救生衣和自己走。并且把说服他媳妇那套说辞用在他身上的时候，李有田却反驳道：“主任，你着说辞糊弄我媳妇还可以。糊弄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这我还能影响到老三读高中？我不信。"李有田一副我很聪明，你骗不到我的样子。
瞧瞧，瞧瞧，这种人多气人啊。
李常在好说歹说他都不挪窝，他看着大太阳和零散的云彩，坚定说不可能下雨。要下也是毛毛雨，怕什么。
李常在被他气的大骂道： "xxx崽！ （极其难听的脏话） 你自己要死，还要拖上你两个仔是吧！你老大二十，你老二十七，就让他们陪着你一起淹死吧！
“主任，你说的没用。我们在不修房子，房子就塌了。到时候冬天不也要冻死，到时候冻死就是一家人了。”李有田振振有词。
“不是和你们说好了，如果受灾了，镇上会想办法。房子倒了可以在建，人死了就没了！”
“主任，你别说了。你是没大冬天一家人挤在人家屋檐下过夜啊。我这房子一定要修的。”
就在俩大人吵架的时候，李家老二抬头看了看天，他瞪大眼睛。
因为在他所看到的方向，一…… .不！是漫天的乌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黑云低垂，直压远方的山尖。
浓密的黑云如一道移动的黑色铁幕，所过之处不见一丝光明。
那令人压抑害怕的气势，宛如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序曲一样。
“云！黑云！爹！黑云来了！”老二疯狂的大叫着。
还在争吵的两人看向黑云的方向都呆住了。
李常在和李有田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气势的黑云。
……这是天河十万水兵出动了吗！”李有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喊出了一声自己曾经听说书先生说的词。
“天河个屁！这黑云压过来，大雨下来你还要待在房子里？”
李常在现在不想和李有田吵架了，他喊道：“还不赶紧和我走！这大黑云压下来，我们都要死！
现在不用吵了，但是李有田却舍不得刚找到的羊。李常在气死了：“就让它们绑在山上的洞里，死不了！你要抱着它们下山，我们才死定了！”
被李常在这么吼着，李有田这才乖乖听话，把羊放回去洞里。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不，准确来说是黑云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它就像是被推着跑一样，李常在一行人花了半个小时下山，黑云已经压倒他们头顶了。
李有田准备拉着两个儿子撒腿跑呢，但是李常在却停住了脚步。
“别跑了！”
“啊？主任，不跑就晚了。”
“已经已晚了。"李常在看着天色。明明是下午四点半，但是已经漆黑一片恍如没有月亮的午夜。回“从这里到安全点，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现在天色全黑了，一点路都看不见，两个小时能不能走到都是问题。这云彩要是下雨，必然能把我们半路淋死。要是在雨中迷路，我们死定了！”
听到主任这么说，自诩聪明人的李常在也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主任，我们怎么办啊！”
“去你家，我下午去你家的时候看了你老婆煮了一锅红薯，应该是准备你们的晚饭。去把红薯都带上，然后我们上山！
"上山？
“只能这样了！”
遇到大事，李常在反而镇定了下来。现在是生死危机的关头，每一个决断都可能影响生死。
这种黑云，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就是前些天的暴雨都没这么可怕的天气。
他难以想象这种黑云将会带来何等的暴雨。
若是回去的路上恰巧困在一个低洼地，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上级说过，不会放弃救援任何一人。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相信组织了。
当他带着李有田父子三人再次上山后的五分钟，滂沱暴雨如期而至。
犹如传说中不周山被撞碎，天空破了一个大洞一般。
漫天雨水浇灌而下，雨水落下打在地面上产生的轰鸣噪声震的人耳膜生疼。
站在洞口，李家老二伸手去摸了一。下外面下的雨水。那落下来的雨水居然打的他手面生疼，缩回来的时候有的皮肤都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