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歪打正着

中印边界上,因为地理和天气气候的关系,每年会有一半的时间大雪封山。再现如今的时代,不管是中国还是印度,再入冬再到雪化的这段时间里,都是无力前往最边界的地区的。

也没有物资资源再这种情况下设立永久哨所。

但是每年开春的时候,会有藏民前往边境的地方进行放牧、种植、挖掘草药。

在这些边境地区,因为人烟比较少,其实是很不错的夏季牧场。而且也因为人烟少,所以各种草药也不少。组织上是有统一收购这些藏民采集的草药的。给的价钱不错,藏民也就愿意去采集这些东西。

而藏民养殖的牦牛,它们的毛是好东西。只是简单杀了吃肉太浪费了。牦牛毛经过处理,制作成的毛制品保暖性和透气性都很好。国家已经在拉萨这样的大城市开始设厂,将这些牛毛收集后统一处理,用机械化的方式来生产牦牛毛制品。

对于很多藏民来说,解放前和解放后的生活完全是不同的天地。

在藏南边境的下岗本拉村就是一个会在开春时节前往边境之地放牧耕种的村落。

村长格桑正挎着老式火铳枪巡视着村里的夏季牧场。去年冬天的雪很大,差点形成白灾了。还好去年那些解放军战士们在冬季前帮着村子加固了房屋,去年那么天的雪居然没有塌下一座屋子,没有压死压伤一个人。这件事可真让人高兴。

夏季牧场这边的居所就比较简单了,就是一些帐篷和简易的木屋。但是在村落外面却修建了一个木墙,为的是防山里的野狼。那些畜生特别狡猾,冬天的时候它们也会离开这里,前往更温暖更安全,猎物更多一点的地方。等到开春了,它们也会回来.来这里捕猎村里的牦牛,有的时候甚至会捕猎村里落单的村民。

是这里最危险,最坏的家伙。格桑跨上火枪,就是想要看见一头狼就打死一头狼。这些坏家伙不配在这里生存。那些畜生在山里潜伏,让进山采药的女人都有很大的危险。

格桑在巡视了一部分草场之后,打算带着村里另外两个会用火枪的小子进山。

“次松尼玛加布拉,松岗次仁尼玛。你们两个和我进山,带上火药枪。昨天卓玛在山脚边带来的粪便应该是狼的。那些狡猾的畜生又来了。我沿着草场没找到那些畜生的痕迹,它们可能又躲进山里了。这些天女人进山采药一定要结伴,带上刀子。”

格桑村长骑着比较矮小的藏马回到村子里,招呼起村里两个最勇武的汉子。

村子其实不大,人也不多。一共就八十来号人。村子里比较特殊的是没有特别小的孩子。那些适龄读书的孩子都还在他们越冬时的定居点。

因为定居点那边有学校,国家让那些应该上学的孩子都去上学。也省得那些小孩每年开春都要跟着大人一起翻山越岭的走上五天去夏季牧场,那也太危险了。

还有村子里一些怀孕和带着婴儿的女人也会留在冬季越冬的定居点。让她们看着冬季定居点的村落,也是让她们能在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修养。对于来自后世的人来看,这些藏民的生活很辛苦。但是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

因为他们从前都是附属于周边一个大寺庙下的农奴。整个村子都归寺庙里的上师管辖。村子里的一切收入都要交给寺庙,然后寺庙仅仅给他们提供一些勉强糊口的粮食才能活下去。

就这样,他们还要对寺庙感恩戴德。

依托于奴隶制和宗教的约束,格桑等人那时是一点反叛的心都没有的。甚至被那些宗教上师洗脑,认为这些事情是对的。是他们这些下等人应该承受的苦难。

一直到解放军来了西藏,他们把寺庙里的那些上师打成封建反动派。很多上师死了,很多庙宇被拆掉了。

当时有解放军政委对他们说,他们自由了。格桑等人并不明白自由是什么。一直到解放军的政委说,从今以后你们土地里的庄稼、你们养殖的耗牛,你们采集的药材,都是你们自己的。

你们只需要缴纳国家规定的税赋(实际上边境村是免税,还有一定补贴的)。

虽然还是有些懵懂,但是当年那些藏民第一次体验到了吃饱和穿暖的滋味,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没人打他们的滋味。

从前拿着鞭子抽他们的人没有了。生病了也不用将家中仅有了财物奉上给上师,让上师给他们做法治病。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好跟着解放军一起来的医生们,只要掏出他们的针管和药片,就能把藏民视为绝症的病治好。

很多人都给解放军跪下了,他们将解放军视为菩萨派来拯救他们的天兵。

就像是松岗次仁尼玛的老母亲,她虔诚的跪在客厅的蒲团上,念念有词的祈祷着什么。

但是在她面前的小供桌上并没有供奉神像。从前这个小供桌上放着母亲从庙里请回来的各种泥塑菩萨。家中本就不多的粮食还要供奉这些泥胎雕塑,松岗次仁尼玛总是因为吃不饱而生气。对那些泥塑菩萨非常不敬,还砸过几个雕像。

而现在,松岗次仁尼玛家的供桌上没有泥塑菩萨了。只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是自己的母亲从解放军的一个连长那里苦苦讨来的。母亲坚信,这是从天上下来的星星,那些解放军都是天上星星来的,所以他们有大智慧大毅力,来拯救他们这些佛奴。

而在房间的最中央则挂着一副并不大的毛主席像。

现在松岗次仁尼玛的母亲正对着红色五角星和毛主席像虔诚祈祷。她已经不信庙里的菩萨了,她改信毛主席和五角星了。

松岗次仁尼玛无奈的摇摇头,还好母亲现在不会用家里的粮食供奉毛主席像和红五角星了。明明解放军说过了,不要供奉这些,但是母亲……r艾..算了,他要和村长出门猎狼去了。

“去和格桑村长出去猎狼前,先和毛主席祈福。”母亲转头开口道。

松岗次仁尼玛只能转身回来,跪在了母亲的旁边,和母亲一起念着祷词。良久,母亲祈祷完毕才说道:“松岗次仁尼玛,去吧。金珠玛米会保佑你的。”

松岗次仁尼玛站起来点点头:“我去了,母亲。我会把狼杀了的。”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毛主席像又鞠了一躬后才走出房间。

住在他家附近的次松尼玛加布拉也刚好出门。两个汉子穿着藏袍挎着老式步枪,次松尼玛加布拉胸口还挂着一个五角星。是他的妻子用染色的牦牛毛给他做的。

格桑村长三人带上糌粑和水壶,骑上矮小的藏马就开始往之前卓玛发现狼分的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