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确实变天了

对于中国国内来说,这场高层之间的斗法,也标志着另外一件事。对很多人来说很重要的政治风向事情。

那就是李锐代表的少壮派在党内取得了重大胜利。

李锐所代表的少壮派,也被人称呼为曙光系,但是最近这些年也有越来越多非曙光厂出身的同志加入队伍。或者说是叫团结在【不断革命】这个理念之下。

大家能团结在一起,就是因为认同这个最基本的理念。

尤其是在前几年和刘、纪对峙最严肃的时期,也有一批年轻的同志认同他的理念。

因为李锐所代表的曙光一系,是以一种【再革命派】的形象打动着年轻一辈的同志的。

李锐主管的教育部门,多次在各大高校宣传【深入革命】的思想。现在只能说这么十多年来的教育和宣传,总归是有了点作用。

新中国的建立,并不代表革命就完全成功了。这只能代表中国革命阶段性的成功,而在这阶段性成功的后面是全国的革命事业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还是那句老话,共产党人手上两把枪,一把枪指着自己,一把枪对着敌人。有的同志开始手抖了,先是拿不稳对着自己的这把枪了。

而当他们拿不稳对着自己的这把枪之后,他们也会很快拿不稳对着敌人的那把枪的。

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很多人已经不会用了。

不光不会用,还会有人站起来嘲笑那些手上拿着两把枪的人,觉得这些拿着两把枪的人就是做做样子,有个屁用啊。

还觉得他们老土,顽固不化呢。

所以啊,这两把枪还是偶尔要开一开,听听响。杀几个人,溅一些血出来。

这才能真的有用。

现在好了,枪声响了。枪有了用处,还把那些看笑话的人给吓到了。让他们知道,这两把枪并不是摆设。只要他们敢于践踏和触碰国法的边缘,他们就会被一枪崩了。

不过远在澳门的很多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的,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过好眼巴前的日子。

新年伊始,春节鞭炮的硝烟还没散去,第一批驻扎澳门的解放军部队和武警公安已经悄无声息的入场澳门了。

在澳门生活了五十年的何厚水这辈子都没踏入过大陆的土地。他从父亲那一辈开始,就生活在澳门半岛没有离开过。

大陆对他来说是个很遥远的词汇,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横琴码头就能跨过,但是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那个小码头就和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所以对于何厚水来说,自从他听到大陆政府要全面接管澳门之后,他的内心就有些惴惴不安。

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半个世纪以来他一直按照葡萄牙人规划的澳门管理方式过日子。习惯了。人生在一种习惯里就会慢慢被同化。

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开个早点铺子,摆上四五张方桌。卖点包子、云吞、面条、油条。

一家人守着早点店,日子虽说辛苦,但是却也能过下去。

他们最害怕的其实是改变。为什么不管什么时代总有人高喊【祖宗之法不可变】呢?

因为总有人害怕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的生活被改变。哪怕他们生活在稀泥里,他们也已经习惯稀泥了。

所以何厚水和一众普通的澳门老百姓心怀揣揣。

不知这澳门的变局会是如何。

但是何厚水很快就知道了。就在他早上的早点摊才开业的时候,约十六名身穿着和葡萄牙警服完全不同的大白制服(公安白制服)的警务人员。

他们操着明显的北方话口音,只有为首一人用着广东话对着何厚水开口道:“老板,十六碗云吞面,在来四十个包子。”

何厚水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不认识的人,不过他的手脚没有停下。

云吞面和蒸笼里的包子一份份的端上餐桌。

“长官,你们……”

“老板,不要叫我们长官。我们是内地来的公安,以后你要是看到我们,直接叫公安同志就好了。”那个会说广东话的公干摆摆手:“我们的食堂还没搞好,最近几天怕是要在你这吃早点了。呐,这事早点的钱,你收好。”

公安给的早点钱是一分没少,这些北方人(对很多广东人来说,广东以北都是北)吃完走之后就走了。

何厚水莫名的有些忧心忡忡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规律可能会被这些外来的人给改变。

不过他的这种忧心也只是小老百姓饭后的叹气。有所忧虑,却也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甚至都不敢去打听什么。

一直到他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从中学放学回来的时候听到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聊着:

“今天那条街上的流氓被穿白衣服的抓走了!”

“隔壁的吴叔叔好像也被抓了。”

“吴老七是赌棍,爸妈都说不要和他来往。那些白制服肯定是抓地下赌场的。”

何厚水听着这些,也是默不作声,只是让小女儿和小儿子赶快吃饭,吃完饭做工就去做功课去。

小孩子讨论这些干什么。

不过何厚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始关心起来,澳门有什么改变。

过了两天,他又听到了街上做香烛生意的李爷在街上溜达闲聊的话。

“街上几个吃白食的地痞都被抓了起来。要说啊,还是内地的公安有用啊。葡萄牙的那些警察啊sir什么用都没有。让他们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何厚水,你家的早点铺子也被那些人吃了好几年的霸王餐吧。一群吃油条都不给钱的王八蛋。现在好了,我送他们最后一程,他们喜欢吃霸王餐,我给他们一些霸王香烛吃吃。哈哈哈哈。”

李爷笑的很畅快,何厚水也笑了。

再过了几天,何厚水的老婆喜滋滋的对何厚水说道:“还记得我那个烦人的远方表舅表吗?”

何厚水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个放高利贷的?他又找你了?这种人要远离一点,打打杀杀的,不知道出多少事。之前还借了我们家五百块钱,也没说要还。这钱也不要了,别和他来往了。”

老婆喜滋滋的道:“不用来往了。他啊,今天被抓了,要被判枪毙呢。这下好了,省了一个头疼且害人的亲戚呢!”

何厚水心里快意了不少,晚上喝了二两散酒。

又过了一段日子,何厚水分明看见几栋大宅子被拆除,一个新的大屋正在起来。

“这又是谁家起新的大屋啊。把这本来的几家大屋都拆了?”

“不是谁家起大屋。是内地过来的干部说,调查后觉得咱们这边要读书的小孩太多了,但是小学严重不够用。他们就征用了这几个大宅。这些大宅的主人刚好是那些开赌场的和叠码仔的。他们拆了,盖学校用。他们说这里位置好,地段好,方便我们的小朋友来上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