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嗯?”樊均转过脸。
“它眼睛影响生活吗?”邹飏问。
“还行,不怎么影响。”樊均笑了笑。
邹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会儿身边没什么人,这条街也不像旁边那些商贸街那样满街都是音乐,相对还算是安静的,但樊均听他说话时,偏头幅度比以前要更大些。
樊均的左耳的听力似乎……
“还是听不见……没事儿,”樊均把牵引绳递给他,“你牵它吧。”
“嗯。”邹飏接过牵引绳,带着小白走回了樊均右边。
咖啡馆在这条街尽头,跟另一条风格完全不同的商贸街相接的位置。
樊均带着他上了三楼,在外面的玻璃平台上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了。
“你总来吗?”邹飏往外看了看,能看到下面的街景,还有连续的青瓦屋顶,还挺有味道。
“来过一次,”樊均扫了码,“你喝什么?”
“有推荐的吗?”邹飏靠着椅子看着他。
“我……就喝过拿铁。”樊均说。
“那我就喝拿铁吧。”邹飏还是看着他。
“不怎么好喝。”樊均说。
“没所谓。”邹飏说。
阳光稍微有些偏着洒下来,樊均没有戴帽子,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鼻梁,眼角,嘴唇。
还是熟悉的样子,但又带了一丢丢陌生。
分不清是因为时间,还是变化。
但邹飏暂时不想去分辨。
服务员送来了咖啡,还给了小白一杯奶油。
邹飏喝了一口,的确不怎么好喝,像掺了水,但也的确没所谓。
这几个月里,一开始他想得很多,慢慢就没有了那么多想法,只剩了煎熬和等待,甚至没有再想过如果重逢,也没有想过要怎么重逢,更没有想过重逢会是怎样的感觉。
但真的见到这个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间,就会知道,这是无论多么丰富的想象力都体会不到的滋味。
“你是不是去找过吕泽了?”樊均看着他。
“嗯,”邹飏笑笑,“你怎么知道的?”
“觉得你不会去问吕叔。”樊均低头看了一眼咖啡,又抬眼看着他,视线从脸上慢慢扫到了他脖子上。
“吕泽嘴挺严的,我在新新馆待了一整天他才告诉我的。”邹飏说。
樊均没有说话,视线又慢慢移到了他手腕上。
邹飏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手腕,手链下面,深红色的一圈疤痕,脖子上也差不多,摘了围巾就能看到,稍微淡点儿。
“医生说慢慢就会淡了的。”他说。
“嗯。”樊均松开咖啡杯,手慢慢伸了过来,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别的伤都好透了吗?”
这若有若无的轻轻一点,像是带着特效,邹飏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跟着这一秒的心跳微微一晃。
“这都多久了,还没好透我不得废了啊。”他笑着说。
说完就再一次后悔了。
樊均明显就还没有好透,耳朵,左臂……
“你那个……”他赶紧转移了一下话题,“枪伤……”
“好了,”樊均说,“下个月去把剩下的碎片取出来就没事儿了。”
这也还是没好。
“现在什么样?”邹飏问。
“就是……”樊均被他这句问得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领口,“你要看?”
邹飏一眼过去先看到了他的锁骨,顿时感觉自己脑袋要烧起来了,熊熊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摆摆手,“就问问……是什么样。”
“一个不怎么圆的半圆形。”樊均说着还用手指比了一下大小。
邹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樊均身上,有些东西是变了的,能感觉得到,某些方面,似乎更自如了,但有些东西还是老样子。
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的瞬间,他眼眶滚烫。
笑着就哭了。
都没来及低头掩饰一下。
樊均没说话,抽了张巾,往前探了探身体,胳膊撑着桌子,把纸巾轻轻按在了他眼睛上。
邹飏没接纸巾,只是微微停顿之后就用力把眼睛按在了樊均手上。
樊均没有动,就那么抬着手。
眼泪很快就浸透了纸巾,缓缓渗入樊均的指缝之间,炽热的阳光晒得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但他还是能感觉得到邹飏的眼泪很烫。
余光里能看到其他几桌的人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两眼,服务员也从里间走出来看了看,但都没所谓。
没有人能知道这一刻邹飏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有他,是最接近这一刻感受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邹飏才抬起了头,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樊均收回手,看着他。
“没事儿,”邹飏叹了口气,眼睛鼻尖都是红的,“就这样,控制不住。”
“嗯。”樊均应了一声。
邹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要不……”
“换一杯吗?”樊均问。
“嗯,”邹飏皱了皱眉,“这拿铁真的不好喝。”
“好,”樊均拿过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看想喝什么?”
“我想吃那个火焰冰淇淋。”邹飏说。
“好。”樊均点头。
火焰冰淇淋很快也端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一个雪山形状的白色冰淇淋,上面淋了红色和黄色的不知道什么果酱。
邹飏看了一眼就愣了。
“不对吗?”樊均凑近了小声问。
“它难道不应该是……”邹飏也凑近,“有火的吗?”
“我不知道,没吃过,”樊均看着冰淇淋,“那个果酱是不是代表火?”
“红黄色在我这儿就代表西红柿炒鸡蛋。”邹飏说。
“那这个是西红柿炒鸡蛋盖饭,”樊均说,“要换吗?这个我吃,你再换一个。”
“不用了,”邹飏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还可以,酸甜酸甜的。”
“那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啊。”樊均说。
邹飏没说话,又吃了两口才笑了起来:“靠。”
樊均看着他,这个距离,这个声音,这个笑容。
阳光下带着些许梦幻的感觉,就像无数次想起邹飏时那样,只是现在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真实。
“你在何川那个店,”邹飏边吃边问了一句,“干了多久了?”
“三个月了吧。”樊均说。
“帮他卖货吗?”邹飏问。
“司机,保镖,店员。”樊均说。
邹飏抬眼看着他:“多少钱一个月啊?”
“五千,”樊均说,“出差什么的另外算,出差的话,钱就多些,不出差的话也挺清闲。”
“哦。”邹飏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