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页)

樊均一直看着邹飏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那边,才回到床上躺下了。

回到学校,待在宿舍这帮人中间,稍微能分散一些注意力,要不邹飏满脑子琢磨的都是樊均。

“那明天这手术做完,”李知越问,“他就没有什么别的手术了吧?”

“嗯,”邹飏点点头,“但是康复训练那些应该还得挺长时间。”

“他耳朵还能好吗?”张传龙问。

“不知道,”邹飏转了转手机,“好像一直没有恢复。”

“操,”张传龙皱了皱眉,“我们一直也没问过你细节,他是怎么……”

“一直没问那就一直别问。”刘文瑞马上说。

“没事儿,”邹飏说,“都过去了。”

“你昨天晚上还捶床板呢,”刘文瑞说,“心理医生那儿你还去不去的?”

“一个月两次去着呢,比之前好多了,”邹飏伸了个懒腰,“我还不能做个噩梦了?”

“反正你少打听。”刘文瑞指了指张传龙。

“好的。”张传龙点头。

捶床板这事儿邹飏还真不知道,他现在睡眠还可以,基本已经恢复到以前倒头就睡的程度,晚上肯定是会做梦的,只是大多数都不记得内容。

但明天樊均有手术,虽然樊均说了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手术,晚上邹飏还是睡得不实,梦的内容倒是能记得,毕竟惊醒了两次。

两次都是梦到浑身是血的樊均。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那天趴在窗台上看到的,躺在五楼平台上的樊均,起码已经可以平静面对了。

但梦里重新看到这一幕时,他发现自己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樊均T恤上那一大片血迹的形状。

“邹飏?”李知越在对面很低地叫了他一声。

“吵醒你了?”邹飏重新躺好。

“我没睡实。”李知越撑起身看了看他。

“我没事儿。”邹飏闭上眼睛低声说。

“嗯。”李知越又过了一会儿才躺了回去。

邹飏拉了拉被子,不知道在镇上住的那一晚,自己睡着以后有没有做噩梦,有没有梦到什么,会不会吓着樊均了……

【樊】在等手术通知了,好饿

【樊】还没消息

【樊】9点半手术,一会差不多要过去了,吕泽已经来了

早上醒的时候邹飏第一个动作就摸过手机,看到了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

他一边飞快地穿衣服洗漱,一边拿着手机飞快地回着消息。

【邹yang】我起床了,准备去上课

【邹yang】我到的时候你应该刚出来,还没醒

【樊】我手机一会给吕泽了,你中午联系吕泽

【邹yang】嗯

【邹yang】亲一个,我去吃早餐

【樊】亲,耳朵尖尖

“中午用我们陪你过去吗?”刘文瑞低声问。

最后一节课了,老师说话慢吞吞的让人觉得时间都过得很慢。

动机强度与任务效率呈倒U型关系……任务难度……

“不用吧,”邹飏看着手机,不到十点的时候樊均发了消息说准备进手术室了,现在十一点多,还没有消息,“不知道要多久,去了没出来也就杵那儿等着。”

中等动机水平时效率最高……

“那就你跟吕冠军你俩杵那儿……”李知越小声说,“尴尬吗?”

尴尬多少是有点儿尴尬的,都找不着话题可聊。

特别是吕泽还知道他和樊均的关系,并且被迫好几次参与其中。

单独待着的时候就更尴尬。

半个多小时,他俩就说了没到十句话。

“来了啊。”

“嗯,怎么样了?”

“还没结束。”

“哦。”

“结束了。”

邹飏看了一眼吕泽,他正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屏幕前看着上面的手术信息,已经看了五分钟,上面的信息都已经来回滚动三轮了。

樊均的手术已经显示结束,但还在苏醒中。

也不知道要苏醒多久。

邹飏一下下转着手机,手术室那个门一打开他就想起立,但每次出来的都不是樊均。

……不知道自己手术的时候,老妈是不是一个人守在外头,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里面有人喊了一声:“樊均的家属。”

“在。”吕泽冲邹飏招了招手,迎了过去。

“手术顺利的,最深的那个碎片包裹比较严重,花的时间就长一些,”医生说,“现在都取出来了。”

“好的。”吕泽点头应着。

推着床回病房的路上,邹飏一直盯着樊均的脸,脸色不算差,就是人看着还有些迷糊。

“醒了吗?”邹飏弯腰凑近他右耳问了一句。

“嗯。”樊均应了一声,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我是谁?”邹飏问。

“我男朋友。”樊均说。

邹飏感觉自己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了,要不是樊均刚出手术室,他都想伸手捂住樊均的嘴。

他赶紧直起身,扫了一眼旁边的吕泽和护士。

吕泽眼神坚定地盯着对面轿厢壁上的宣传画,护士在他视线扫过去的时候迅速转开了头,看着电梯门。

“邹飏。”樊均叫了他一声。

“哎,在,”邹飏又伏身凑到他耳朵边儿,“先不说话,你现在嗓子都是哑的,乖,手术很顺利。”

“嗯。”樊均应着。

电梯门一开,吕泽和邹飏同时推着床就走,要不是走廊上人多,邹飏感觉他俩能推着床跑。

好在樊均这个麻醉的程度大概不像邹飏之前那样,一路上也没说出什么更多的虎狼之词。

回到病房安顿好,医生跟他俩交待完注意事项离开之后,邹飏才松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的樊均。

“他醒着吗?”吕泽问。

“醒着的。”樊均答了一句。

“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吧?”吕泽看着他,“脸色还不错。”

“就有点儿累,”樊均睁开眼睛,看着吕泽,“哥。”

“啊。”吕泽愣了愣。

邹飏也愣了,他还没听过樊均叫吕泽哥。

“你虽然不是我亲哥,”樊均说得有些吃力,但语气听着很平静,“跟亲哥也差不多的。”

邹飏发现了,樊均虽然不至于神智不清口出狂言,但多少有点儿喝高了的状态。

“你……”吕泽有些手足无措,手在空中晃了半天,最后摸了摸床边的吊瓶,“我知道,你好好休息。”

“嗯。”樊均应了一声。

“那我……”吕泽看着邹飏,“就,我先回去一趟,陪护一会儿过来……”

“嗯。”邹飏点头。

吕泽拍了拍樊均的胳膊,转身飞快地走出了病房。

邹飏过去把病房门关好,回到床边,弯腰看着樊均的脸,又摸了摸他脑门儿:“樊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