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下了床才发现,不仅脑袋发晕,脚底下还发软,邹飏一时也分不清是发烧烧的还是睡时间太长了睡的。
衣服都是樊均拿过来往他身上套的,他站起身之后一转脑袋人就要倒。
“真出去吗?”樊均把裤子帮他提了上来,“你这站都站不稳啊。”
“出去透透气儿。”邹飏说。
“……行吧。”樊均叹了口气。
这个头晕没准儿真是饿的,肚子都叫了。
要真是饿的,那饿得不轻,洗漱的时候邹飏一手撑着墙一手拿着电动牙刷,感觉自己一直跟着牙刷的震动来回晃。
樊均一直站在旁边陪他,可能也不是陪,是时刻准备在他倒地不起的时候伸出援手。
慢吞吞收拾完,他俩出了门。
“刘文瑞给我妈打电话然后我妈找物业让人帮你开的门,”邹飏靠在电梯里,这会儿才算理清了这个顺序,“你怎么不直接给我妈说啊?”
“前面就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她说你睡觉呢,”樊均说,“我老觉得你出事儿了冲过来再跟她说,她吓着了怎么办,刘文瑞说他去说,我以为他有什么新招,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会吓着我妈,”邹飏笑了笑,“她只会觉得……”
说到一半突然又有点儿尴尬,他跟樊均这个事儿只要扯上了老妈,他就会尴尬,毕竟不是常规的那种情侣。
“什么?”樊均问。
“觉得咱俩感情好。”邹飏很快地说完。
樊均笑了笑。
今天气温有点儿回升,风也不太大,走出楼道的时候带阳光一盖,小凉风一吹,邹飏感觉整个人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晃荡着。
不过总体还是舒服的,呼吸畅快了不少。
想吃蛋糕,想喝奶茶,总之就是想来点儿甜的。
“去哪儿?”樊均搂住他的肩,“远的话我去骑车。”
“就对面街,溜达过去就行。”邹飏打了个呵欠。
对面走过来一个保安,远远冲这边点了点头:“起床了啊?”
“嗯。”邹飏应了一声。
樊均搂在他肩上的手迅速藏到了他背后。
“你还真是睡觉睡到什么听不到了啊?”保安笑了。
“太困了。”邹飏又打了个呵欠。
“你同学都懵了,”保安有些感慨,“你是真能睡啊……”
樊均的手又慢慢搭回到了他肩上。
保安走开了之后,邹飏转头看了樊均一眼:“上上下下的,复健呢?”
樊均笑了:“嗯。”
“你早上丢下我自己去医院了啊。”邹飏说。
“我丢下……行吧,”樊均看着他,“下次再去医院我拖也会把你拖过去的。”
邹飏笑了笑,没说话。
这条街很热闹,吃东西和闲逛的地方都很多。
邹飏闻到烘焙店的香味时就感觉肚子饿得生疼:“快,就那家。”
午饭时间,这家店人不算多,邹飏站在各种蛋糕面包前犹豫不决,想要把这一柜子全吃了。
最后挑了一块红丝绒,一块拿破仑,还有一块芋泥千层。
“够吗?”樊均低声问,“好小一块儿啊。”
“嗯,够了,”邹飏点了点头,“再要一块这个杨枝甘露爆浆,芒果奶油盒子……”
“不是说够了吗?”樊均又小声问。
“这些是你的。”邹飏说。
“我吃甜的吃不了那么多。”樊均说。
“正好吃不完的给我,”邹飏指了指另一排的蛋糕,“再来个奥利奥班戟,两杯招牌奶茶,全糖。”
“你说的够就是这么个够法啊?”樊均掏出手机准备买单。
“我来,”邹飏晃了晃手机,“昨天就是你请客的了。”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樊均笑了。
“怎么可能。”邹飏点了一下手机。
没亮。
又点了两下。
还是没亮。
邹飏对着黑屏的手机愣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樊均。
樊均把手机伸过去扫了。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通的吗?”邹飏坐在桌边,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给没给手机充电了。
“可能就是让我打没电的,”樊均把两托盘的蛋糕和奶茶放到桌上,“你先吃着,我看那边有个药店,我去买点儿退烧的药。”
“嗯。”邹飏点点头。
现在的感觉也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就是不怎么清醒,头晕。
吃着蛋糕的时候倒是还挺愉快。
他嘬了一口奶茶,这家的奶茶一直是他很喜欢的,最简单的配方,但茶和奶味都很重。
樊均拿着药和一瓶水回到店里的时候,他已经喝掉了半杯。
“吃一颗。”樊均把药放到他面前,拧开了瓶盖。
邹飏摸了一下水瓶子,常温的。
他一边剥药片儿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手上有点儿发软,药盒半天都没抠开。
“我来吧。”樊均拿走了药盒,很快地剥出一颗药,塞到了他嘴里。
邹飏喝了两口水,把药吃了,往椅子里一靠:“你下午上班吗?”
“你确定不在家睡觉要去上课?”樊均看着他。
“嗯,”邹飏点点头,咬了一大口蛋糕,想想又拍了拍胸口,“我爸的事儿,我得找人说说才舒服,要不都堵在这儿了。”
“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樊均说。
“下课了你去接我。”邹飏说。
“嗯。”樊均点点头。
“你不生气吗?”邹飏靠着椅背,半仰着头看着他。
“什么?”樊均也看着他。
“这事儿跟你说还不够吗,还得找别人说。”邹飏说。
“不一样的吧,”樊均说,“刘文瑞他们的反应跟我的肯定不一样。”
“嗯。”邹飏笑笑。
“我操!”刘文瑞声如洪钟,反应跟樊均的的确不同,宿舍窗户感觉都共振了,喊完一嗓子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烧死了?”
“没,重伤,现在估计还没出监护病房呢。”邹飏靠在床边。
“邹天瑞她妈那么……极端的吗?”李知越皱着眉,“这不亏吗,什么都没了,邹天瑞以后也难了。”
“她能当这么多年三儿就说明压根儿没在意过这个女儿怎么想。”刘文瑞啧啧了两声。
“那倒也是。”李知越喝了口水。
“再说了,她本来就一直在亏,知道吧,当了那么多年的小三儿啊,孩子都给他养大了,”刘文瑞一边啧啧着一边说,“好容易熬到名正言顺感觉开始要回本儿了,杀出来一个四儿!这她肯定受不了啊!”
“早杀是对的。”张传龙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几个人一块儿看着他。
“万一杀晚了,四儿再弄出个孩子来,以后遗产又得多一个人分,”张传龙说,“不趁早杀了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