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沉闷的击声时重时轻,时而疾如骤雨。

屏风后起先还能传来里头软软的辩解声,后来却只能听到支离破碎喊殿下的声音。

榻间屈跪那人肩背肌肉隆起,腰身肌肉紧实,雄壮有力的躯膛上几许红痕纵横交错。他眉眼压紧,脸部肌肉绷紧,微仰的脖颈青筋怒张。

而被他箍在方寸之间的人,双手攀附着他肩背,除了近乎失声又破碎的喊殿下,什么也喊不出来。

凤眸紧紧捕捉着她面容的每分情绪,看她眸里是他,听她唤的是他,见她因他而失控,于此时从身到心全受他所牵动,他内心就充斥着股无以复加的满足感。

“陈今昭。”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湿热的粗喘声里,挟着无形的凶意。

他望进她晃着薄泪的眸底,那里装有的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只不过时而凝聚成型,转瞬又晃散成碎影。

闷声更疾,云雨癫狂。

待榻间声止后,姬寅礼披了件外衣下了榻,三两步跨到盆架前,拧了湿帕子拿回来。

榻间仰躺之人乌发凌乱的贴在面颊上,双眸失焦,微张的红唇糜艳的不成样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压上去,就没敢再看,抬手拨开她湿漉的乌发擦了擦面,就朝下擦了擦她红印遍布的脖颈。

锁骨向下处被他吸肿了,他勉强抑了粗息,用湿热帕子覆了覆后,就往下擦拭泥泞不堪之处。

陈今昭这会勉强回了神,带着颤音问,“殿下刚是要吞了我吗?”

姬寅礼屈过她的腿,边低眸细微拭着,边哑声道,“你也不想想自个延了几日才姗姗过来。我没将你连皮带骨的吞了,已是看在咱俩昔日的情分上了。”

陈今昭弱弱为自己辩解,“殿下每每夜半方歇,我,我实在吃不消啊。次日清早我都爬不起来,怎么去上朝啊。”

“这好说,以后夜间行事换成白日。”

他语出惊人,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缓,仿佛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隔一日散朝后你来上书房这,这样就不耽误你次日上朝。不过夜里你还是得来昭明殿,我保证不动你,只与你同榻而眠。”

她被这话惊得好长时间没缓过神。

“那,还是算了……”

“就这般说定了。”他一锤定音,“日后莫再躲我,否则要你好看。”

陈今昭有些苦恼,能正常上朝是好,但她屯田司的公务怎么办?

似是知她烦恼之事,他又出声安慰,“好了,以后我尽量节制,不耽误你之后去上值。”

她虽对这话半信半疑,但好歹他也算开口保证了。

感到擦拭的动作改为轻揉,她下意识瑟缩了腿,身子忍不住朝旁侧躲闪。动作微顿,他掀抬了眼皮视她,见她手指抓着被角似要扯到身上盖着,就关切问她可是冷了。

陈今昭小声道:“是有些。”

姬寅礼放下湿帕,俯身过去揽抱,“那我抱抱。”

“不必!”她急声,“我盖被子就成。待会歇过,我还得赶去屯田司,还有些公务……”

话未说完,就已经被他揽背抱起,抱坐在他怀里。

“又不是不给你盖被,你急什么。”

他长臂捞过锦被,抖开给她披上,语气柔缓的问,“这会可还冷?”

陈今昭感受着贴着她身子的火热躯膛,以及他肌肉硬实的大腿,几乎是不敢动。她怕的,哪里是冷啊。

果不其然,没抱上半会,他的掌腹已揉上了她的后背。

“现在时辰还早,你也不必急着出宫。你我许久未见,就多温存会,好生说会话。”他掌根朝下,轻抚缓揉,“跟我说说,这些时日你都在忙什么,人影都见不着。”

“还是在忙春耕的事……殿下!”

“好了,这回我不急,会缓些的。”

喑哑呢哝声夹杂着轻颤推拒声,很快都尽数湮没在唇齿纠缠间。

东偏殿的公孙桓,再次闻声出来时,不由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日头。这个时辰,怕马上就要下值了罢。

此时正殿里头的人踏了出来。

脚步迟缓,两眼无神,整个人精神萎靡,在公孙桓看来,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与对方今早上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朝正殿方向走的脚步就突的停住。

本来满肚子要委婉劝说的话,在见到对方这副模样后,就给咽了个干净,哪里还好意思再说出来。

陈今昭此时见着不远处的公孙桓,就勉强抬手打了招呼,“公孙先生。”

公孙桓勉强保持微笑,颔首。

在定睛细瞧对方那手脚打颤的模样,他是都有些同情了。

看看探花郎那清癯单薄的身子板,再对比下他们家殿下那龙精虎猛的硬板身躯,光是想想都知,怕是要受不少磋磨。

不由又想到连着几日在宣治殿前堵人的刘顺。

他不由摇头叹气。人家都避之不及了,还能要对方如何?

所以他就算劝动了陈探花也没用,对方还能做他们殿下的主不成?此时再想殿下与他解释京都那起谣言的事,他是半个字都不信了,那明显就是殿下拿捏人家发妻,逼迫陈探花就范呐。

如此,一切就说得通了。

何况人家有妻有子,且前途大好,若非万般无奈,又何必去做那幸臣。

“文佑可在外面?进来说话。”

殿内人的声音突然遥遥传来。

公孙桓忙回了神,对陈今昭点头示意后,就整整衣袖踏进了殿。殿内临窗处,殿下手端着茶碗,朝后仰靠坐着。

穿戴齐整,但坐姿却并不雅,单腿微屈,肘臂靠着扶手,整个人透着股惬意的慵懒。

“殿下。”

姬寅礼偏过头,朝公孙桓笑说,“别寻她说话,省得吓着了她。”

公孙桓僵扯了下面皮。

看着此时殿下那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由心道,也不知是谁吓着了谁。

姬寅礼抬手示意他坐对面,然后又继续朝窗外望去。直待外头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了目光,开始与公孙桓聊起了政务。

两月的时间转瞬而过。

五月,绿意盎然,槐花飘香。

金碧辉煌的宣治殿内,中榜的考生整齐有序的排成几列,朝九层高阶的宝座方向,行学生礼。这一届中榜的考生,才算是新朝首届的进士,真正的天子门生。

姬寅礼端坐宝座,抬手温声叫起。

他的目光缓缓从满殿学子的身上掠过,这一刻他好似见到了太初七年的陈今昭,站在学子中间恭谨的朝上位行礼。

纵是站在人群中,但宛如明月的姣容,那样清癯出尘的气质,就似砂砾中的明珠,熠熠生辉,压根容不得人忽视。那般醒目,那般耀眼,他光是想想那般的情景,都觉得若那年坐在御座上的人是他,恐也会对那般姿容模样的人,一眼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