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第二日刘差役便拎着一包虎头鞋来了辛家。
辛长平接了他递过来的包裹,转手递给了辛月,让送去宋氏屋里。
宋氏解开瞧见那精致的虎头鞋,拿在手里细细的瞧了半天和辛月夸赞道:“这鞋子做得真好,针线齐整,绣工精湛,还有巧思,你瞧它这眼睛,一层一层的叠起来绣的,瞧着竟是鼓起来的。”
辛月伸手去摸,果然摸着能感觉到不是平的,但是每一层相差得不大,肉眼没瞧出来,只是觉得这眼睛格外立体。
宋氏听说这是人家娘子特意做了为年哥儿祈福辟邪的,又做得这般用心,便十分感动,从存绣品的箱子里拿了一叠以前绣的帕子出来,用布包好了对辛月说:“你帮我把这送去给那刘差役,就说谢谢他娘子辛苦做了这么好的鞋子,这些帕子送与他娘子日常用。”
辛月拿了帕子送到外边去,对刘差役说:“刘叔叔,我娘亲夸那虎头鞋做得极好,多谢你娘子费心了,让我拿这些帕子来送给你娘子。”
刘差役接了包裹,挠着头吭哧半天,才把他娘子交待他一定要说的话对辛长平说出来:“辛大人,我娘子也是绣娘,往日里就常听辛夫人的大名,辛夫人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绣娘,我娘子一直十分敬仰辛夫人的刺绣手艺,知道我今日要来您家,便托我问一句,不知她是否能有机会上门和辛夫人请教一下刺绣的技艺?”
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宋氏也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性子,往日巷子里接针线活的何婶子,有时遇到些处理不好的问题,上门来求宋氏帮忙,宋氏也是很热情相待的。
辛长平便替宋氏应了:“这没什么,只管让你娘子来便是。”
二月初一这天,一大早辛姑母便煮好了满满一大锅艾草水,端去宋氏屋里让宋氏洗澡洗头。
这三十天的月子总算是熬过去了,虽然每日也曾用帕子沾了热水打湿擦了身体,可宋氏还是觉得自己一日馊过一日,尤其是头发。
毕竟身上还能用湿布擦一擦,头发可是正经的熬了一个月没擦洗过,往日里就算抹了半瓶子头油,都赶不上现在的油亮。
今日正式出了月子,宋氏便能出门了,年哥儿也比刚出生时胖了一大圈,胳膊和腿都肉嘟嘟的像个藕节,因为之前天还冷,也没敢抱他出去玩过,年哥儿早把宋氏屋里的一切都瞧腻了,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外面看看。
他虽不记得自己洗三那天出去过,但每日见爹爹和哥哥、姐姐们来陪他玩儿了一会就要从屋里那扇门离开,他的小脑瓜子便对门外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每回都在后面伸着胳膊冲辛月她们“啊、啊”的叫,想要姐姐抱着他一起走。
因为洗三那天已经请了家里人来过,辛长平和宋氏便不想大办满月。
一是因为辛长平过几个月想要请假备考,有些公务便要提前都办了,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二是宋氏也要忙着把铺子开起来,自从跟钱庄借来了钱,宋氏就起了紧迫感,这利钱可是月月都要还的。
三是洗三刚让家里人破费了一次,这没多久又办满月,一岁又要办抓周,辛长平觉得不太好,便决定不做满月只做抓周了。
原本杨继学和褚亮就等着满月上门给孩子送贺礼的,催了几回结果听辛长平说不办了,两人都冲辛长平发了回脾气,虽说人是气呼呼走的,可回去之后还是让人送来了早就备好的衣物和玩具。
宋氏洗漱完,吃了饭,给辛年喂了一回奶,就把辛年交给了辛姑母,迫不及待拉着辛月要去看铺子。
到了朝市街口还遇到了刚从衙门点了卯来巡视的刘差役。
刘差役和宋氏虽没碰过面,但却见过辛月,见宋氏和辛月牵着手过来便猜到了宋氏的身份,连忙来问候道:“辛夫人,您来看铺子吗?我给您带路。”
“嗳,不用不用。”宋氏也猜到这就是夫君说的负责巡视朝市街的刘差役,她怕耽误刘差役巡视,被人知道了还得说自己夫君闲话,连忙拒绝道:“你自去忙吧,我们自己去铺子便是,对了,我如今能出门了,你可以让你娘子来找我,每日白日里我会来铺子这边,傍晚便归家,你跟你娘子说,到哪寻我都行。”
辞别刘差役辛月和宋氏路过隔壁那绸缎铺时,见宋氏和辛月一个女人一个女童在开铺子的门,绸缎铺的胡娘子还出门来搭话。
之前她就想和隔壁的探探口风,可每日来铺子的都是男人,她不好去搭话。
胡娘子站在辛家的铺子口没进去,伸手敲了敲门喊道:“可是这新店的主人?我是隔壁的邻居。”
宋氏和辛月前些日子听了辛长平说隔壁是个欺软怕硬的难缠泼皮,也做好了碰面的准备,却没想到来敲门的是个长得极和气的妇人。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宋氏走出去说:“是,我是这铺子的新店家。”
胡娘子这些日子托人打听了隔壁的来历,知道这位是有功名的人家的太太,别说她如今嫁的是个没权没势的泼皮混混,便是她以往在江州的前夫家有些家业,但在读书人和官府面前也是低头的多。
她不敢拿大,也知道自己夫君往日的作为定然是会传到隔壁的耳朵里的,便想着解释一二。
“我夫家姓胡,您叫我胡娘子便是。”胡娘子刚瞧见宋氏带着孩子一块儿来,特意端了盘白糖糕过来,递给辛月道:“这是您的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像那画上的小仙子似的,我也有个女儿,倒和您女儿差不多大,只是可没您女儿这么娴雅,她日日上蹿下跳爬树蹬梯的像个泼猴,日后要是能和您女儿学学就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示好,宋氏也不好冷脸拒之,便请了胡娘子进店里坐。
这铺子刚装潢好,散了几日味儿,如今闻着倒不怎么呛鼻,涂了漆的墙面十分鲜亮,屋里打了好些柜子,只是都还空置没摆东西,胡娘子没瞧出来这是要做什么生意,好奇的问:“还不知道您家这店是做什么的?”
这倒没什么可瞒着人的,宋氏便回道:“我们家是开绣铺的,卖成衣、绣画,也接定制。”
胡娘子一听松了口气,这可比之前的棉布庄好,卖棉布的和卖绸布的是竞争关系,开绣庄的却能成为绸缎铺的大客户。
胡娘子脸上的笑容便又热情了几分,笑着说:“那可好,我们家开绸缎铺,您家开绣庄,两家挨着正合适,还能互相介绍客人呢,有些来我们家买布的自己不擅长做衣裳的,到时候我给介绍到您家来做。”
这妇人语带三分笑,说话又大方又爽利,宋氏怎么也没法把她和欺负人的泼皮混混联系到一起,眼神里便有些迟疑,想问又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