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辛月点点头,对姜南星的事哥哥很是挂心,回书院那天还在念叨呢,说不知道姜南星路上可顺利,希望他表弟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辛月对那个和自己来时一样重病的男孩儿也有些记挂,希望他也能和自己一样扛过去,便忙问:“姜家哥哥说什么了?”
张大郎掏出一封信给辛月,说:“这是姜公子给盛哥儿的信,月娘妹妹你转交给盛哥儿,姜公子让我告诉你,他表弟也和你当初一样坚强,扛了过来,捡回一条命,如今他阿爷正在给他表弟调理身体,过些日子他回来再给你带礼物。”
“那就好,那就好。”辛月松了口气。
辛月接过了信小心收好,在自家门口和张大郎道别回家后,宋氏才说:“还好那孩子没事,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爹娘,生生把一个孩子逼得差点没命。”
辛月也不理解,但世上好似少不了这种事,便是现代也多得是不合的夫妻拿孩子作筏子,把对配偶的怨气都发泄在孩子身上。
遇到这种父母,孩子实在是倒霉,辛月叹了口气说:“希望姜家哥哥的表弟经此大难,能够看穿些,莫要再为了爹娘的错误惩罚自己。”
“虽然生在富贵人家,这孩子却真是可怜。”宋氏本就是疼爱孩子的母亲,如今又还在哺乳期,更是母性重,每日不管多疲累,只要瞧见自己的儿女,宋氏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那日听了姜南星表弟的这些事儿,宋氏便十分替那孩子生气,她怎么也无法想象有母亲会把自己的婚姻不幸怨怪在自己儿子身上,也无法想象有父亲能看着儿子快病死也无动于衷。
沈砺不知道远在贺州都有人替他忿忿不平,这回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体损伤得厉害,舅公说要是不好好调理,以后会影响寿命。
他如今住在舅公家,阿婆把他从沈家抢出来那天和沈家撕破了脸,挥着手杖打了他爹好几下,不知道他爹有没有受伤,反正这些时日,他爹是没有出现过一回,一点也不关心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娘亲倒是每次都被阿婆拉过来看望自己,但每回总是说不了几句话,总是会转到:“还是你不争气,你要是和那个孽种一样聪明,你爹怎么会不管你……”
每回阿婆都要捶娘亲几下,可娘亲好似从来不会长记性。
沈砺先前病重的时候听到还会心痛,如今却开始麻木了。
听说自己生了病,舅公那么大年纪还一路奔波回京城替自己诊治,前几日表哥竟然不等家里派人去接,只寻了几个镖师就跑回来,一回来就哭着满院子找自己。
见自己还活着,表哥才擦了泪,挨了表舅一顿狠揍。
沈砺见表哥肿着屁股趴在自己屋里的榻上,心里一下子想通了,只有阿婆、舅公、表舅、表哥这些人才是自己应该在意的人。
爹爹和娘亲,一个从没把自己放在心里过,一个只把自己当做吸引丈夫关注的工具,虽然从血缘上来说,他们和自己最亲近,可若说感情,沈砺觉得他们对自己怕是没什么感情,而自己对他们的感情,也好似耗干净了。
今日外面天气似乎不错,沈砺推了推坐在床边替自己念话本子的表哥,说道:“表哥,你扶我出去坐坐吧。”
姜南星忙把话本子放下,高兴的应下来,他回来那日见到死气沉沉的表弟可是吓了一大跳,虽然阿爷说表弟已经性命无碍,可他看着表弟的脸色神情可不是这般。
那时表弟的眼神死寂,虽还喘着气,但看起来却像尸体多过像人。
姜南星又哭又喊的,才见表弟回过了神,看着自己眼神渐渐有了温度,疑惑的问:“表哥,你不是在贺州吗?”
姜南星紧紧的握着表弟冰凉的手,激动的说:“我知道你生病了,当然要赶回来啊,别说我在贺州,我就是在赢州都得赶回来。”
沈砺这才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又委屈的说:“表哥,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只是读书比不上沈砌罢了,难道我就一无是处了吗?”
姜南星听阿爷说表弟一直憋着气,不哭不闹也不说话,见表弟愿意跟自己诉说委屈,心里高兴起来,他忙说:“胡说,你哪里不好了?我瞧你哪里都好,读书不好怎么了,我读书还比不上你呢,我到贺州在书院里念书,上回考试我排倒数,那又怎么了!你爹还瞧不上你,他自己读书又有多厉害?他不是连个举人都不是吗?表姑还怪你读书比不上沈砌,她怎么不想想沈砌的娘亲是谁?”
沈砌的娘亲阮氏虽然给沈砺的爹爹做了多年的外室,但可不是什么出身不佳的女子。
当年皇子争位,朝中不少大臣牵连进去,革职流放的不在少数,阮氏的爹便是其中之一。
阮氏曾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是沈砺的爹爹沈靖爱慕之人,当初沈靖曾多次求娶阮氏,但阮氏才华出众,并瞧不上才学平平的沈靖。
沈砺的娘亲白氏却早就暗自喜欢沈靖,沈靖缠着阮氏,她则缠着沈靖,也不知是故意设计还是巧合,一次踏春,被人瞧见醉酒的沈靖拽破了白氏的衣袖,沈靖不得不娶了白氏。
后来阮氏的爹爹牵扯进了三皇子毒杀六皇子的案子里,像齐大人那般只是流放,阮氏的爹爹却是被砍了头,家眷被流放边关,没有半点指望。
沈靖怎么能眼见着心上人流放边关,又托人又花银子的,才把阮氏悄悄换了出来。
阮氏本来有未婚夫的,若是当时未婚夫愿意娶她过门,她作为外嫁女本也不用被流放,可事情一出,未婚夫便上门退了婚,阮氏心灰意冷,后来沈靖说会托人照顾她的家人,她便委身给沈靖做了外室。
白氏曾经和沈靖闹过,可沈靖宁愿和白氏和离,也不肯放弃阮氏,白氏不愿意和离,便一直默认了沈靖在外另有一个家。
新皇登基之后给原先的许多老臣翻了案,阮氏的爹也在其中,她
的家人都回了京城,她哥哥也是有才华之人,被流放前就考取了举人功名,自然不能接受妹妹给人做外室,找上门来要接妹妹回家。
沈靖当年娶白氏就是被逼无奈,如今阮氏身份不再是问题,他便用阮氏所出的儿子沈砌乃是神童为由,说服了他的爹娘同意他与白氏和离。
白氏没怨恨上沈靖,反而因为这个理由而恨起了自己的儿子。
沈砺才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母亲日日的谩骂贬低,等白氏搬离沈家的那日,沈砺生了病。
当时家里忙着给爹爹娶新人,为新夫人和小少爷布置新居,没人在意这个前夫人生下的少爷。
沈砺身边的小厮都忙着奔高枝,想要托关系调动到新少爷的院子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