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页)

他是看出来了,崔父和崔伯安是一个路子,前头崔父叫老婆子买菜去,使唤的理所当然。崔伯安使唤他二姐也是一样。

以前可能是崔母任劳任怨操持家务,现在换成了他二姐——崔母摇身一变,从以前的奴隶变成了奴隶主。

太可气了。

“娘五哥儿,你们先坐,我去忙活。”汤珍说。

崔母乐呵呵,招待亲家母,“对啊对啊,小辈孝顺心,咱们得受着,他们也高兴,都是孩子一片孝心。”

“唉,我家二娘是孝顺,在家时就很乖巧懂事,那会我心疼孩子,谁家孩子谁心疼,冬日里我都不要她们三姐个洗衣裳。”蒋芸唉声叹气。

崔母脸上笑容停了些,“亲家母放心,我家都是厚道人,珍娘嫁给伯安,我把珍娘当闺女疼呢。”

“就是她生了四个——”

汤显灵接话,当是看不出崔母要说什么,“那得请大夫给我二姐好好看看吧?我听说孩子生多了伤身,要是再日夜操劳,那多伤啊。”

崔母本来要说‘就是生四个没能传宗接代的她家也没嫌弃’,结果话被个小夫郎接了,成了这般,她哑然了下。

“我瞧婶婶身体就好,肯定是因为只生了二姐夫一个孩子,看上去年轻体格也健硕。”汤显灵真心夸赞。

崔母身体真的很不错,面色红润,身体硬朗,就该能者多劳。

被夸的崔母:……笑不出来,又挤了笑容。

汤显灵:“真的,您看着年轻,又面善,要是我爹还活着,见了您,还给我拖啥梦,有啥不放心的。”

这好像夸她?崔母说不出旁的话,只能笑呵呵,还要附和:“对啊,我待珍娘那是掏心窝子的好。”

“我爹就该来看看。”汤显灵点头说。

最后在屋门口聊了许久,汤珍几次要去灶屋干活,都让阿弟给岔开了,崔母在这儿站着陪聊了会,实在是不能耽搁了,再不收拾菜要晚了,她正想着她去做,珍娘定不会拖着不来灶屋。

“我先去忙,你们好好说话。”崔母说。

汤珍一听,“娘,我去吧。”又要走。

汤显灵本想说什么,但他娘拉了一把他,于是闭嘴了。

崔母和汤珍去了灶屋开始捋菜收拾肉,没一会大娘带着二娘进了灶屋要给阿娘帮忙,崔母顺顺当当给俩丫头安排活,摘豆角、扒拉菜,她就去歇一会,今个买菜跑了一通,也累到了。

突然眼神一瞥,看到什么,放下袖子的手一顿。

“她俩脖子上挂的,谁给买的?这是啥?”崔母问。

汤珍说:“我阿娘给孩子们全都买了,银子做的长命锁,我说不该要的,太贵重了。”

俩小姑娘伸手摸了摸脖子长命锁,也稀罕,大娘说:“奶奶,不光我和二妹有,三妹和阿弟也有。”

“买了四个?”崔母咋舌,很是吃惊,再看儿媳,本来放下的袖子又卷了卷,一边捋菜,一边说:“我记得你娘家在奉元城开了个片汤店?”

汤珍答:“是,我爹在世时开的羊汤馎饦。”

“你爹去了,你娘和阿弟接手了生意,我看着他们对你倒是大方。”崔母说话也直,她这个儿媳是个面团子,问什么说什么,叫干啥干啥。

汤珍也觉得阿娘和阿弟变化大,老实巴交说:“以前我爹在时,其实家里也省,我嫁人几年也没回去,这次见五哥儿我都吃了一惊,他变化大,阿娘也变了。”

“我瞧着也是,你那阿弟穿的不普通,刚进铺子我一见,还以为哪个地主乡绅家小哥儿。”崔母说完,又说了句:“就是说话不像你,有点噎人吧,看着也不像故意的。”

搞的她不知道咋接话。

汤珍忙说:“我那阿弟性子腼腆,以前不爱说话,哪里没说好,娘您别生气。”

崔母点点头,也没说生没生气这事,她看俩孙女脖子挂的长命锁银牌牌,还是好奇,汤家难不成生意做得比她家都大?

先前媒婆说,汤家就汤父经营了一间馎饦铺子,儿媳嫁进来后,吃饭说话不像是家里娇养骄纵的人,很是能干乖巧,也能吃苦。

可现在她那阿弟倒像是被惯大的,在长辈跟前随口插话,又笑嘻嘻,不怕人,还有新寻的夫婿,见伯安和老崔态度,好像是个有来头有大本事的。

真是怪了。

“珍娘,你那阿弟现在做什么?可是做官家夫郎?”崔母问。她刚听了一耳朵,也没记清楚,对这个也不懂。

汤珍吓了一跳,“不不不,娘你可能没听清,五哥儿新夫婿祖上是当了官。”

“我听见了,只是我瞧着你阿弟神色说话,像是有底气有本事的。”还说给儿媳看看大夫,孩子生多了伤身,这儿媳没生男郎,她都没说什么刻薄话呢。

崔母问了半晌也没套出话来,可看今日突然来的亲家一家,穿戴、说话、出手,都像是发达了一般——

“也是,你好几年没回去了。”

汤珍一听,怪自己,“是我不好。”这些年,连着生娃娃,娃娃小,冬日过年太冷,总是找不到回去的好时候。

屋里。

汤显灵将熟睡的四哥儿放回床铺上,小三娘有点点好奇和害羞,扒拉着门框偷偷看他,汤显灵便招手,小孩乖乖过来。

“你叫我阿叔,记不记得?”

“阿叔。”

汤显灵便从荷包里倒出松子来,“这个难剥,你小心牙,我给你剥。”他没直接给小三娘,拿手剥了壳,倒出果仁在掌心,你一颗我一颗跟着小三娘一起吃。

没一会,小三娘就不害怕这位阿叔了。

汤显灵问:“你有名字没?”

小姑娘摇头。

“我以前叫五哥儿,你的五阿叔。”汤显灵笑了笑,“没有也好,等你大了,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还合心意,想叫什么叫什么,现在要大人取,取了难听的,还不如不取。”

蒋芸听着五哥儿同外孙女说这些也没制止。

小三娘听得懵懵懂懂,却也好似明白一些,她自己给自己取名字,还可以这样啊。

晌午刚过,崔父声在院子响起:“老婆子,饭好了没?别慢待了客人。”

听着声很是喜气。

“还有酒。”

崔伯安声:“爹,我去打酒。”

“那你去吧。”

灶屋里,崔母先是应了声说快了快了,又心里惊奇,这还给买起酒来待客,伯安对着舅家都没说这般上心的,真是怪了。

没一会,饭菜好了,崔伯安拎着酒回来,还是好酒,说要和弟弟痛快喝一杯,皇甫铁牛笑说好,奉陪。

之后就是谦让坐着吃饭。

“珍娘你别忙活了,快来坐下,你陪岳母阿弟一起用饭说说话。”崔伯安喊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