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页)
“该的该的,岳母操劳半辈子,是该如此。”崔伯安道。
汤显灵干活不爱戴首饰,但是二姐夫这问法太烦人了,像是掏他家铺子底子一样,不如干脆把账本给你看吧。
心里这般吐槽。
面上不显,继续吃饭。
汤珍饭吃下来,是面上羞窘,很是难受,好几次想跟丈夫说别问了,问这个干啥,若是爹在世,问这些话爹要生气——以前有过的,爹生了大气,男人拉着三妹夫下水,搞得爹骂了两人一通。
三妹夫气性大,最后好几年没登娘家门,男人就说:他都不来,我要是来,显得我没骨气,不如他。
因此男人也不来了。
过去一些事,以前汤珍记不清似得,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各种细节全都记起来了,男人先问的,问烦了爹,爹本来就不喜欢外姓人惦记他的铺子行当,别说外人,就是姓汤的,她们这些女郎都不能多问。
男人不想陪她回娘家,说路远又折腾花销也大……
她跟男人说了,她爹不爱人提铺子买卖生意赚多少,男人非得问,到最后爹赶人走,不让他们再来——
汤珍想到此一愣,这不是正合了男人的意?
而后几年,每每到了过年,她说想回来,男人就说:三妹夫定不会回去、你爹都说了不要我们去。
自此后就没再回过她娘家。
崔伯安来了,这边住不开,汤显灵说去租屋,那边还空了两间,崔伯安抢先说:“费这个麻烦事作甚,你们做买卖辛苦一天了,我就在堂屋凑合一晚。”
汤显灵:……?
可是堂屋没床的,不过有张罗汉床——新买的。之前罗汉床搬到娘的屋里,小三姐妹睡,汤显灵在堂屋坐惯了‘沙发’,一时没了不习惯,他喜欢坐没坐相,一会就摊起来。
皇甫铁牛就说再买一个。
汤显灵想了下,家里有钱又不是没这个钱,买就买了。于是又买了一张。
现在崔伯安要睡。
汤显灵:没事没事,反正也住不了几日。
确实,崔伯安这次来接妻子孩子,不便久留,还要回家做买卖。当日晚上,汤珍给打了热水,伺候崔伯安洗漱,崔伯安擦了擦脸,问珍娘这些日子在娘家如何。
汤珍说都好。
晚上夫妻二人睡在堂屋罗汉床上挤了挤。
第三日时,夫妻俩要走。汤显灵抽空做了些点心给带着,还有崔大宝烙的酥饼、卤的肉,以及过年时收的回礼,蒋芸给汤珍收拾了半匹布、一把扇子——卫家送的。
汤珍不要,说:“这扇子我带回去定会糟蹋了,不如就放家里,要是过年我和孩子们来,她们也能玩上。”
可这是夏日的扇子,冬日扇风作甚?蒋芸一肚子愁绪,最后拗不过点了头,将扇子换成了各色彩线,“她们仨跟着三娘邹菱学绣花描花样子,喜欢这些,拿着回去让孩子们练练手,这些别拒了。”
还有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蒋芸汤显灵给孩子们买的成衣都带着。
零零散散收拾了两大包。
崔伯安在外等着,很是耐心,也没催促。
皇甫铁牛和汤显灵拿着二姐和孩子们家当包袱送上马车,三小姑娘恋恋不舍,拉着五阿叔的袖子衣摆,四哥儿待在他娘怀里,葡萄似得眼睛看着五阿叔。
汤显灵心里难受极了,他想,二姐这桩婚姻,啥时候能到头——
他养孩子们也成。
“上车吧,上吧。”蒋芸眼眶红了忍着泪,催促。她怕留的久,不想二娘走了。
汤珍点点头,抱着孩子上车,一到车上泪就出来了。
汤显灵在马车底下,隐约听见四哥儿崩字似得喊:苏、呜呜、叔。
诶呦。小孩会说话了。汤显灵站在马车外喊:“四哥儿,大娘二娘三娘,过年定要回来看看阿叔、叔叔和外祖母。”
“二姐、二姐夫——”
崔伯安骑在骡子上点头答应了,“今年定会回来,放心吧。”
马车、骡子哒哒哒走远了。
这会大早上,七点多吧,馆子还没开门,巷子里也没人——偶尔有几位打水的,路过看到此情景也会寒暄关怀一两句。
蒋芸抹着泪,客气回去。
皇甫铁牛扶着夫郎肩膀进了院子。汤显灵:“大姐三姐走,我都没这个样子,虽是有些不舍,但我心里放心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知道。”皇甫铁牛点头。
不是显灵偏心二姐,而是大姐三姐能把日子过好。
若是哪一日,二姐也能把日子过好了,显灵比谁都高兴。
二姐在家帮忙三个多月,前一日晚上,汤显灵给二姐发了工资,强硬说:按道理每月两结,但我要是之前给你,你定不会要,现在一股脑都给你了。
按照崔大宝工资给你发,一月一两半,按四个月算,姐你别推辞不要,你是我二姐,这样情分该的。
既是一家人,有些特殊很正常啊。
汤珍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扪心自问,她在这儿帮衬就是招呼客人、端茶送菜,没什么累的。
最后汤珍得了六两银子走的。
出了奉元城,马车往北上,到了晌午停在路边休息时,车夫吃着干饼喝着水,汤珍给孩子们掰着饼,还有些卤肉,肉都切好了,她给三姊妹分了分,又照顾四哥儿,在车里给四哥儿喂完奶。
崔伯安在树下歇着,喊珍娘。
“等一会。”汤珍整理完衣裳下了马车。
崔伯安接了四哥儿,掂了下说胖了些,汤珍见男人抱四哥儿,心里高兴些,接话:“可不是嘛,他都一岁了,周岁时家里还给办了抓周宴。”
“一岁了?我就说沉甸甸的,啥时候一岁?”崔伯安不记得了,“那周岁宴你弟弟你娘没给他置办点什么?”
汤珍笑容僵了下,“就是虎头帽小算盘——”
“没啥大物件?”崔伯安不听这些小的。
汤珍:“我没要,本来住在娘家吃喝娘家,我们几个花销不少,还给三个姑娘买了衣裳头绳发簪。”
“这算几个钱,前两日,你弟弟光收打赏钱足足就有八两银子,还有那宝石。”崔伯安说着脸上都是艳羡,“那些宝石,说起来还是女郎用的东西,也没见给你给大娘她们三个。”
汤珍本想解释,可解释什么呢?
崔伯安对汤家饭馆很是好奇,休息时便问东问西。汤珍挑着回答,心里却渐渐冷了些,这几天,夫妻俩闲处,丈夫都不问问她和孩子们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你弟弟给你钱了?”
汤珍说漏嘴了,嗯了声,“昨天晚上给的,我回去时你睡着了,我也没吵你,早上太忙我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