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2/4页)
季举人家在上头丰乐坊,走路就能到。这边两坊家家户户院子都大,都是二进院,住户人也不多,都有仆从。
到了后先敲门。
汤显灵铁牛之前给写过拜帖的,还是明夫子做中间人介绍的,季举人同明夫子的夫君顾举人是同乡,两人先后在官学做过同窗,虽然不是一届,但同地方、同官学出身,天然关系深。
有了这层关系,季举人才‘破例’见见商贾之子。
不然人家不收的。
季举人这边收的都是可塑之才,有潜力能力科举那种学生。
不过明夫子也说了,他夫君病逝,他一个未亡人,季举人只是念在他夫君过去情面上答应见一面,至于是否收下汤辣辣,那得看汤辣辣自己本事。
敲门入宅,汤显灵和铁牛处处礼貌,不过季家仆从也没慢待他们,很快季举人到了,寒暄两句,推辞了汤显灵带来的点心,意思还没收徒,不用束脩。
“不算束脩,今日第一次拜访,只是一些自家做的点心。”汤显灵解释。
季举人也是摇头不收,转而看向汤辣辣。
最后汤显灵和铁牛在客厅坐冷板凳,听着季举人考验自家小孩,汤显灵听文绉绉的文章听得有点想打哈欠,硬生生给忍了回去——不能这么干,这么干显得他很文盲不说,还给辣辣丢面子了!
汤显灵端着茶杯遮挡住困倦神色,压了好几个哈欠,眼睛已经流出眼泪来——太困了,他今个起得早,本来是不困的,但听文章听得脑子稀里糊涂。
忍住忍住。
然后眼神问铁牛,崽答得如何?
铁牛给了个眼神。
汤显灵:哦哦哦暂且对答如流,还有的考问。
……
晌午时,一家人回来了。
蒋芸问:“怎么样?”她见五哥儿打着哈欠,双眼都是红的,像是哭过,不由害怕,啥东西还要五哥儿哭了?
“没事没事,季举人不收,咱们去旁的坊也好,到时候阿奶送你去念书。”
汤辣辣跟阿奶说:“阿奶,不用了,季举人收下我了。”
蒋芸:???然后看向五哥儿,“那你哭什么?高兴哭了?”这可不像五哥儿为人。
汤显灵连着哈欠,“不行,我听了一早上的古文,硬生生忍着哈欠,后头季夫子问完后,说什么我都没记住,铁牛同季夫子说的束脩,出了季家宅院,我就没忍住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不是哭,也不是喜极而泣。
“生理泪水。”汤显灵抹了一把眼角。
铁牛跟娘说:“季夫子还算满意辣辣,点头破格收下辣辣,每年束脩五十两银子。”
“这般贵?”蒋芸咋舌。
铁牛:“季夫子乃是举人,如今只收了三位学生,连着辣辣是第四位,举人授课这等机会,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像他们这等门户,儿子能投身一位举人名下,确实是撞了运气的,哪里还敢嫌学费贵?
汤显灵哈欠打完了,说:“考上了就好,咱就当上名校,辣辣以后自己上下学,听老师的话。”
“知道了阿爹、爹,我定当好好学习,不辜负全家期待。”
汤显灵一听,不困了,扭头看向好大儿,“我们对你的期待就是你健康正直快乐。”
自家孩子不能科举,鸡学业,他怕到头来,前头三位师兄都考中了,就自家娃不能考,这也太打击了。
汤显灵想了下,决定把话说开了。
“咱们家是做买卖的,荣朝有律,商贾三代不能科举,但是我和你爹还是送你去好学校读书识字,是让你好好学习明礼懂礼。”
铁牛接话:“即便是不能科举,也不妨碍你读书。”
“知道了阿爹、爹。”汤辣辣其实都知道,他不能科举的,但即便不能科举,俩位爹爹为了他学业奔波,替他操心担忧,很是疼爱他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孩儿定不负爹和阿爹期待。”
汤显灵:“成,要平安健康快乐好好读书。”下一秒,“咱们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下。”
番茄传入荣朝,汤大老板想到了现代吃过的酸汤火锅——番茄发酵过的,烫牛肉香香的,夏日天热又没空调,牛油火锅对汤老板来说有些略重口。
清爽的酸汤锅底就很适合了。
之后汤辣辣便开启了他的求学之路——起得比鸡早,季举人那儿管你能不能科举,反正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自家崽每天凌晨五点起来,洗漱后在家点蜡学习,天刚蒙蒙亮,揣了早饭路上吃到季举人那儿上学。
汤显灵:……勾起了他当年卖朝食的记忆。
蒋芸舍不得,觉得辣辣起得太早太辛苦了。
汤显灵其实也觉得苦,嘴上说:“咱不能拖孩子后腿,他小小年纪想上进,就这般吧,我当年还四点起做锅盔呢。”
这话说的一股‘爹味’。
好在小孩晚上睡得早,五点暮食吃完,学一个时辰,晚上不到八点就睡着了。
夏日炎炎,汤家推出了一系列‘冰’,各种冰饮子、冰酸酪、还有冷面——以前也有冷面,只是过了冷水,而现在冷面里放着冰碴子的。
上头摆着西红柿片、黄瓜丝,还有卤过的肉类或是鸡丝。面条是特制的黑色荞麦面,压的细细的,过了冰水很有嚼劲,一碗下去,浑身热气消散下去。
当然时下大多数人不敢这么吃,还是讲究养身,这般的冷面太冰寒气重,那就是凉面,上头淋着一圈汤家自制麻酱,拌起来黏糊糊的,每根面条裹着酱汁,太好吃了。
东西市大酒楼一听,各家掌柜撇嘴。
“都已经是酒楼了,还整些小饭馆才做的。”、“这个面那个面,不就是一道面吗?登不上席面。”、“没什么菜啊。”
“什么酒楼,人家牌子上写了:小酒楼嘛。”
大家都哈哈乐,带着几分嘲弄味。
不过乐完了,有人说:“他家饭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几个金贵稀少食材,不值得一提,就是他家的酒——”
“你也听说了,他家的酒不一般。”
“在座的谁没买来尝?既是喝过了,都该知道,这高粱酒顾名思义就是拿高粱做的,那高粱才值几个钱,他家卖这般贵。”
高粱又不是米面,杂粮罢了,一斤可便宜了。
用高粱酿酒卖这般贵——有人酸溜溜说:那寡夫郎倒是会赚钱。
“汤老板要是不会赚钱,怎么能开得起酒楼呢。”
“说起来奇了怪了,凡是在他家做差事的,个顶个嘴巴严实,问旁的说,问起吃食相关的都一个个哑巴。”
“就是那新来的帮厨大常,也是个哑巴。”
“他家倒是会笼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