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158章柔弱表妹X温润世子表哥8
裴府。
“咦,清逸,你不是去约好友喝茶去了吗?这是怎么了?”
看到被小厮扶着回来的儿子,裴夫人本来还不明所以,等走近看清儿子的惨状,以及他腿上暗红的血迹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清逸,你的腿怎么了?”
少年整洁的锦袍上满是脚印,嘴角也有乌青,看着狼狈极了,神情格外麻木空洞,彷佛没看到母亲一样,一瘸一拐地从她旁边走过。
裴夫人攥着儿子的胳膊,不断地晃着他,“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自己摔的。”少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什么自己摔的,分明是被人打的,是谁?我们去报官,我倒也看看是谁敢那么肆意妄为,走,有你爹和你兄长在,看我谁敢欺辱到咱们头上。”
裴清逸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忍不住朝母亲吼道:“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摔得,你能不能别再管我了。”
情绪一旦有了宣泄的口子,便完全淹没了理智,裴清逸把那么多年埋藏心里的苦楚和怨念都一并说了出来,通红的眼睛也隐隐泛着泪光。
“母亲我已经十七了,你别再随意插手我的人生了。”
裴清逸一把抹去眼角的泪,一字一句道:“日后你也不要再拿兄长的诗文给我。”
从小到大他不能做主做任何一件事,就连作诗的风格都要受到限制。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如兄长,他不喜欢仿兄长的风格写诗做赋,也不想一辈子活在兄长的阴影下。
唯有在雅儿那里,他才能轻快一分,找到自我。
他知道是自己懦弱无能,无法对抗家里,娶雅儿为妻,可偏偏要在他接受现实的时候,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看到儿子满是痛苦,甚至是埋怨的眼神,裴夫人神情僵住,遍体生寒。
“不好了,夫人,外头有女子闹事,说怀了二郎君的孩子。”
裴夫人来不及为儿子的态度伤心,现在正是儿子和侯府结亲的关键时候,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丑事。
她着急忙慌到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打出去,把人打出去,全是诬蔑。”
而裴清逸脸色大变,直接推开母亲,瘸着一条腿,踉跄地走到府门外,外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中间围着一个神色凄凄的素衣女子。
果然是本该在庄子上的雅儿,裴清逸顿时如坠冰窟。
被众人指着议论的李雅,见到裴清逸时就彷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抱了上去,乞求道:“裴郎,我自知身份不堪与你为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我只求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容身之处。”
裴清逸正在和侯府表小姐议亲,李雅是知道的,还等着那表小姐不能生,自己好光明正大入府,但突然有人告诉她,只要裴清逸一旦成婚,裴夫人就会杀了她。
李雅自然不甘心就那么等死,她知道裴家最再在乎自己的清誉,只能就此一搏。
刚赶到的裴夫人,听到她这番话气得头脑发昏,“一派胡言,你不知从哪怀的野种就像攀扯我们二郎,来人,把她打出去。”
在一片混乱中,裴清逸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母亲声嘶力竭的样子,看着爱人心虚闪躲的眸光。
“够了。”
裴清逸疲惫地阖上了眸子,“母亲,我会娶雅儿为妻的。”
永宁侯府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无非是毁了他的名声,逼着他娶了雅儿。
裴清逸自嘲地笑了笑,若是之前他早有这份决心,哪里还会闹出那么多事。
挨了一顿打,交恶永宁侯府,声誉尽毁,牵连家中清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懦弱。
裴夫人两眼一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裴清逸不承认还好,她怎么都能帮他圆过去,他自己亲口承认一切都完了,不仅与侯府的婚事成不了,等老爷回来,她这个儿子说不定还会被逐出家门。
念此,裴夫人悲从中来,就像是疯了一样厮打着李雅,“都是你这狐狸精,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个扫把星。”
---
“什么?裴家打得竟是这样的主意?”
崔夫人刚从宝禅寺雪灾那一遭,喘过来气,没想到就从儿子口中得知了裴家的阴谋。
她的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气得浑身发抖,“好啊,我看裴家和清远的面上,才对那小门小户出来的裴夫人礼遇有加,没想到她倒算计到我头上了。”
“阿芜身子虽弱,但经过这几年调养已经好了许多,太医都不敢说有碍子嗣,她倒是咒上了。”
子嗣对于女子来说何其重要,裴夫人敢拿这个说事,若日后传出去妨碍了阿芜的婚事,崔夫人连活剥了她的心都有了。
楚既白倒是气定神闲,揽袖给母亲倒了盏茶水,“母亲先消消气,此事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也给过裴清逸教训了,芜妹从中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闻言崔夫人脸色才好看些,她单手支额,颇为头疼道:“这都是什么事啊?这裴家确实不知好歹,可这一时半会,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既白,你回京这半年可有接触到哪家好儿郎?”
楚既白不紧不慢地落座,拔了拔自己茶水上的浮沫,才缓缓开口道:“表妹自然是要配最好的人家,得须一无通房妾室,二无青梅竹马红颜知已,三不流连青楼瓦肆。”
“表妹体弱,需要各种名贵药材滋补,最好家底要厚。”
“表妹性子温吞柔弱,未来夫家最好少些妯娌,婆母也需和善。”
崔夫人频频点头,但心里愈发忧愁,也知道那么一筛选下来,也没几个合适的了。
“表妹喜欢读书,未来夫婿也最好要有几分文采,不然话不投机,我看探花堪堪配得上表妹。”
崔夫人正欲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儿子。
若说前面几条还是泛指,那最后一个就差点名道姓了。
楚既白淡然地喝了口茶,任她打量。
崔夫人神情复杂,“既白你……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
“大约是从歙州回来见到芜妹的第一面吧。”
其实楚既白自己也摸不清什么时候对表妹上了心,最初是怜她年幼失恃,百般怜惜,可从歙州回来时,见到长大后的表妹,心里那股对妹妹的拳拳爱护之心,不知何时就变了。
赏花宴后的那场梦,就早已预示他对表妹的上心完全超出了兄妹之情。
可是他不敢承认。
他之前总觉得他与芜妹年岁相差过大,不敢把男女之情套在两人身上,可经过裴清远那一番提点,他彷佛开悟了。
再加上那日见到表妹那副毫无声息的样子,楚既白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