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第4/5页)

卷毛小羊就挺好的,赶紧让小傻子继位。

月氏王用了丹药之后,不到片刻,就肉眼可见地脸色红润了很多,好像一下子把气血和精神加满了,神采焕发的。

大秦的将军们略有点骚动,不想让月氏的翻译听懂,于是方言小声乱飞。

“这是吃了人参吗?”

“人参不能乱吃吧?我之前有一回才啃了两口,就流鼻血了。”

“谁让你生啃的?”

“不如煲鸡汤,很香。”

“老头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猴屁股很红吗?”

“这丹药真有用?那要不要带点回去给陛……你打我干嘛?”

英布被李信一个头槌,锤得脑袋差点磕到他自己大腿,抬起头的时候又差点撞到桌子。

他们并没有卸甲,虽习惯了甲胄在身,但突然被打到头,还是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月氏王精神抖擞,看着有点亢奋过头了,连额头和耳朵都发红,一张口声音也昂扬起来。

“乌孙的东西,我们月氏可不认!”

“大王的意思是,你不愿意?”

“我们当然不愿意!有本事你就派兵来打!都说你们秦军勇猛,但长途远征,后继无力,我还真不信,你们能从月氏手里抢走焉支山!”

李世民好整以暇,叠着乌孙的国书,把它卷成了一条小老鼠,淡定道:“哦,也不是不行,乌孙的兵马离这也就一百里——可能还不到一百里。先打打看吧,反正我年轻,我不着急。”

月氏王倏然变色,马上派人去探查是不是真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下令动手,直接把大秦这边的人全抓起来。

但是月氏王的脸色不管怎么变,他都没有不管不顾地掀桌开战。

还坐着,那就还有的谈。

“乌孙的动作这么大,大王你居然毫无察觉吗?”李世民故作惊讶,“你对月氏的掌控,是不是太弱了些?”

月氏王有点破防,努力绷住,不被带进沟里。

“乌孙凑不出几万兵马,没什么可怕的,不是月氏的对手。你休想拿我的手下败将来威胁我。”

“听说王子的身体不大好?人到中年,就只有王孙一个孩子?”李世民悠悠说着闲话,“王孙不会是三代单传吧?这么金贵?”

“太子莫要咄咄逼人!”

“大王似乎还有还有几个弟弟,不会都很安分吧?”

“来人,送客!”

“王孙瞧着天质自然,不大聪明,他娶妻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月氏的侍卫在狄提的带领下纷纷围拢过来,李世民依然从容端坐,眨眼的速度都不带为此快上一点的。

他举起马奶酒,只慢悠悠尝了一口,赞道:“这酒也不错。我一路走来,得见昭武城如见枝头黄金花,煞是喜爱,实在不忍见这么繁华的城池陨于战火之中。可惜,当真可惜。”

月氏王的脸涨得通红,狄提连忙走过去,劝了几句。

郦食其也做出劝太子的样子,实际上是在说:“狄提是王子的女婿,他姊也嫁给了王孙,就是最近的事,消息还没传到咸阳。”

“哦,这关系可够近的。”

小卷毛的小舅子兼妹夫,宫廷侍卫长之类的角色。月氏把他派出去打匈奴,是不是也存着试探大秦深浅的意思?

以大秦现在的兵力,你就试吧,一试一个不吱声。

月氏王压抑着怒火,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最后按捺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勉强坐下来,继续谈。

郦食其小声道:“殿下不要赶尽杀绝,等臣转圜一下。”

李世民点了点头。

王离的手都握到刀把上了,旁边韩信提醒李世民:“肉再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饿,你吃吧。”李世民温和地看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吃?”英布嘀咕。

“月氏不敢动手,看不出来吗?”韩信敏锐地发现了,毫不客气道,“好日子过太多了,连王城的禁卫军都这么松散,能不能打过乌孙都不好说。”

军队的强弱,在作战的时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月氏在观察大秦,大秦当然也在观察月氏。

两个月下来,李世民和韩信就把月氏军队摸得透透的。

月氏在衰落,无可避免地衰落,就像刹车失灵的车子在下坡路上一直往前冲,想停都停不下来。

没有稳妥的继承人,是要命的事。现在还没乱,只是因为月氏王还活着,勉勉强强还能镇得住局面,等他一死,不,不用等他死,只要他一病,内乱与外战马上就爆发了。

到时候王孙那小羊羔,会不会真被当羊吃了,都不好说。

毕竟月氏也会拿活的俘虏当祭品,那反过来也合理。

郦食其起身,行着月氏的礼,说着月氏的话,流畅地谈笑风生:“大王莫要生气,我们殿下自幼极为受宠,难免娇惯任性了些,说话不计后果,没有要损毁两国邦交的意思。我替殿下敬大王一杯,还望大王多多包涵。”

狄提低声翻译加劝说,月氏王牙都要咬碎了,才举起杯子,顺坡下驴。

“你们太子,很不礼貌。”

“年轻人嘛,气盛一点可以理解。”郦食其笑道,“咱们毕竟是盟友,有什么话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他可没有好好说的意思!”

“我们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好战了一点点。”

“你们大秦的一点点,是不是和我们月氏的不一样?”月氏王挖苦道。

“对月氏来说,失去商道,和失去牧场,哪个更不能忍受呢?”

“都不能。”

“不过我们殿下想要的只是商道,最多再养点马驻点兵,这兵和马也是为了保护商旅才放置的,从九原郡往西北,这么大地方,秦人总共两千万,能有多少到塞外呢?就算祁连山全给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大地方。大王您说是不是?”

月氏王若有所思。

“何况秦人不爱放牧。”郦食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我们大秦,是犯了重罪,才会被流放到九原郡的,移民戍边可是要费很大劲,给不少钱粮,才能凑齐人数的。阴山尚且如此,何况祁连呢?”

月氏王的脸色缓和了些,但仍不悦:“是你们太子不讲道理,开口就要祁连山,难道能怪我因此生气吗?”

郦食其少不得再说和几句,把月氏王哄住。

“我们太子从小就这样,经常说些石破天惊的话,皇帝陛下都被气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大秦的皇帝不管管他吗?”

“这哪管得住?大王有所不知,太子是我们陛下第一个孩子,就跟月氏的王子一样,是最重要的。陛下爱重太子,从一岁起就亲手抚养,告祭太庙都是抱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