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玛丽王后号停泊在码头上。

船员放下栈桥,接驳邮轮和码头。

最先下船的必定是最尊贵的那位。

码头上万头攒动,摩肩擦踵。许多人开始用俄语呼喊“公主殿下”,男人挥舞帽子,女人挥动手帕或是围巾,激动得脸色绯红。

来围观美丽公主的美国王室迷们也不甘示弱,同样用英语喊着“公主殿下”,颇为声势浩大。

两边各据一方,隐隐有分庭抗礼的趋势。

约瑟夫肯尼迪下了车,招呼两个儿子,“来吧,我们去迎接公主。”

特权阶级父子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栈桥下面。

不多一会儿,一位身穿华美宫廷长裙的俏丽少女出现在栈桥的顶端。

长裙由香奈儿设计,参考了19世纪中期的欧洲宫廷礼服裙,下裙由裙撑撑起圆钟型饱满的曵地长裙,上身紧窄合身,大一字领完美呈现公主优美的肩部线条与修长如天鹅的脖颈,白色的缎领最大限度衬托那串鸽血红宝石大项链,红宝石的光泽愈发显出雪肤之白;

她的秀发蓬松的盘在脑后,头顶戴有一顶钻石的Kokoshnik(俄式王冠),主石则是一圈跟项链同色的鸽血红宝石。

秀气的双耳坠有整颗大粒红宝石与钻石的耳坠。

在北美阳光的照射下,红宝石与钻石反射折射无数光线,闪闪烁烁,像是阳光在她的头顶、脖颈与耳边。

公主殿下面露得体微笑,左手抬起,手心朝着自己,向码头上的人群挥手致意。

这种“皇室挥手”可是她学习“宫廷礼仪”的成果,奥匈帝国的皇帝也是这么向群众挥手致意的,尽显皇室优雅。

码头上的群众有那么一瞬间忽然鸦雀无声。

他们实际看不清公主的脸庞,但不妨碍他们将其想象成一位绝世的美人、一位真正的公主、帝国最后的直系继承人。

这阵寂静无声使得肯家兄弟都诧异万分,他俩分别向两边看去:乔看的是沙俄流亡群众,杰克看的是美国围观群众。

接着,巨大的欢呼声响起:“殿下万岁!”、“殿下万岁!”、“殿下万岁!”,俄语与英语齐飞,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帮俄国人全都一幅“就算现在死了也是死在皇储殿下面前”的亢奋,声嘶力竭,激动无比。

美国群众也没有好在哪里,他们受到了对面俄国佬的感染,欢呼声一点也不逊色,还有人胡乱喊着“欢迎公主来到美国”、“伟大的公主陛下”,有人竟然晕倒了,引发一阵骚乱。

凯瑟琳也被群众的狂热惊吓到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要说俄国遗老遗少们激动还属于正常,但你们美国佬凑什么热闹?

想不通,真想不通。

她脸上带着完美微笑,缓步走下栈桥。

*

乔和杰克全都一幅“这美人我好像没见过”的痴迷神情,仰头看着她。

他们单知道她漂亮,但从未见过她如此盛装。她在成年礼舞会上也是如此盛装,但他们只能在报纸上看到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怎能反映她的盛世美颜?

美,但失去颜色。

如今,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都在她……脸上。

他俩的心中全都噼噼啪啪的开放了绚烂的烟花,难以言述,无法表达。

*

肯尼迪先生没眼看俩儿子:是不是傻了!

他快步走上前,有些拘谨的向公主行礼,“欢迎你再次访问美国,尊贵的皇储殿下。”

凯瑟琳想笑:我是访问吗?亡国的公主哪来的这份面子?不过也不用纠正他。

她淡定点头致意,“谢谢你,肯尼迪先生。我很高兴能再次踏上美国的土地。”

他们身侧无数记者举着镁光灯相机拍照,闪光灯甚至过于刺眼了。

肯尼迪先生略显生疏的低头行吻手礼。

凯瑟琳欲言又止:算了,原谅肯尼迪先生不太懂宫廷礼仪。

接着是两位肯尼迪少爷。

她先伸手向乔,换上真诚的笑容,“很高兴又见到你了,乔。”

乔满心欢喜,伸手与她握手。她戴了一双白缎长手套,优雅如白天鹅。

戴着红宝石王冠的白天鹅。

“很高兴再见到你,殿下。”

再伸手向杰克,“你好杰克,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杰克心中雀跃,脸上带着诚恳可爱的笑容,“我也很高兴。”

镁光灯的闪光持续不断,她眸中犹如盛满星辰,晶亮清澈。

杰克忘了松手,只管傻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眸。

乔拍了一下他左手臂。

接着又拍了一下。

*

肯家安排的极为周到,汽车直接送她们到了华尔道夫酒店。

因为提前通知的时间太短,华尔道夫酒店来不及将公主上次住过的套房重新装修,只能重新装饰了一番,换了地毯、摆件、家具等等,套房比上次更显得低调的奢华,据说很多摆件都是从欧洲大陆收购回来的,其中一定有些俄罗斯风格的物品。

就连套房名字他们也改了,房门旁边的墙壁上钉了一张黄铜铭牌,这间套房如今叫“皇储套房”,还真是很与时俱进呢。

凯瑟琳叹为观止:要论会做生意,非美国人莫属,这生意头脑绝了!

肯尼迪先生做事也很敞亮,同样为玛丽娅和德米特里安排了豪华套房,姐弟俩都很意外肯尼迪先生的“上道”。

肯尼迪先生姿态潇洒,主打一个不差钱。

当天便有无数拜帖送到皇储套房,曼哈顿一大半有头有脸有钱有地位的人都送了拜帖来。

以及数不清的礼物。

用不了两个小时,套房里已经成了鲜花的海洋,以至于凯瑟琳怀疑他们买空了整个曼哈顿的花店。

基特惊叹,表示没见过这场面。

“天哪!我现在才知道曼哈顿有这么——多的人!”

地板上扔着数不清的拜帖,雪白的印着金字的纸张,印着那些美国数得着的富豪家族的金光闪闪的名字,此时不分彼此,只能在地板上待着,被人踩来踩去。

玛丽娅和德米特里见了也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足足有20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们同样激动:那些来到码头迎接皇储的俄国流亡者充分表明了他们仍然是皇室最忠诚的支持者!

姐弟俩接受了现实,但不代表他们不怀念身为尊贵皇室的荣耀。

德米特里不由得想到基里尔,基里尔一直想要复辟皇室,他总觉得基里尔看不清现实,过于天真,又愚蠢,但现在……他心潮涌动,激动的想着如果真能复辟,也不是不好。

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曾经的帝国臣民们如今想要效忠的,恐怕是眼前这个不满18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