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云唳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司辰欢埋在他肩头,上扬的尾音像是在撒娇,“你再不回来,楚川都要将满山的桃子吃完啦。”
“淦,司小酒你又污蔑我!”楚川在身后捡起他乱丢的储物戒,一走近便听到这从天而降的黑锅,喊冤道,“昨天谁偷偷在书院吃了整整一箩筐的桃子,呵呵,那桃核还堆在夫子的案上等着给我爹告状呢。”
司酒原本还闻着云唳身上熟悉的香味,闻言一转身,抬脚朝楚川踹去:“你还好意思说,夫子都站在窗外了你还只顾着跟我抢桃子,现在好了吧,两个人都要罚抄。”
说着又转身看云唳,眼角都耷拉下来,颇为可怜,“要是你在,肯定不会发生这种倒霉事。”
怀中变得空荡,云唳抿了抿唇,放下手来。
他抬起眼,在两人身上巡视,眉心微微一蹙:“所以,你们俩在书院里吃东西?”
然后眼神锁定住云酒,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却听得人一阵脊背发凉,“还不认真温习功课,又被罚抄?”
司辰欢装可怜的表情一僵,被卷王支配的恐惧又冒了出来,他讨好似的拉起云唳的手:“这不是夏日热暑,满卷的之乎者也看得人昏昏欲睡,我就想着,吃饱了才好有力气看书嘛,而且我为了赔罪,特意来和楚川摘了两个储物戒的桃子,准备送给夫子呢。”
天气热,他手心的温度也格外高,像一个小火炉塞进他手里,还不安分地捏来捏去,话题偏到了一边,“可恶,怎么你的手就冰冰凉凉,一点都不热呢。”
“够了啊你们俩,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小心我告诉夫子”,楚川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司辰欢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别理他,对了云唳,我们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走——”
他像个急于分享玩具的小孩,拉着人便朝桃林深处跑去,身后扬起的衣摆跳跃着点点阳光,如同燃起了火,带着他手心的炽热,一路烧到了云唳的心上,烫得鼓噪如蝉鸣。
“我也很想你”。
司酒听到了这一句近乎耳语的思念,微微偏过头来,笑得神采飞扬,“那当然,我就知道你也想死我了。”
“喂,等等我啊——”楚川在他们身后大叫。
穿过茂密桃林和一片蓊蓊郁郁的山林后,哗哗水声似有若无,待拂开眼前枝叶后,满目的绿意间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湿润水汽扑面而来。
只见眼前爬满幽绿青苔的山壁上,一道瀑布直泻而下,形成一汪宽大清澈的深谭,潭水中还有几尾憨态可掬的彩色锦鲤游荡。
司酒把他拉到潭边,得意说:“我本来想去找夫子赔罪,谁知道恰好看到他鬼鬼祟祟来这山林间,没想到竟是偷偷把他那几条心爱的锦鲤养到这方好去处,我跟楚川试过了,这水可凉可舒服了,最适合夏天来泡澡。”
云唳听到他说泡澡,下意识便道:“不行”,还想拉着他的手回去。
司酒误以为他是要告夫子,跟楚川使了个眼神,随后一把抱住了他,趁着人愣住的时候身体一个后倒,楚川配合着上前狠狠一推。
“砰——”
水花四溅,锦鲤们惊得纷纷逃窜。
“哈哈哈哈”,少年的笑声清越又狡黠,“这回你也泡澡了,可不能告诉夫子了。”
他如鱼儿入水,三两下便将湿透的上衣剥了干净,然后回头去看云唳,视线却顿了顿。
云唳猝不及防被拖下水,呛了几口,此时才从水面浮出,一手将湿透的发全都捋到脑后,露出漂亮到惊人的眉眼。
他乌黑长发蜿蜒,紧贴着鬓角、脖颈,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那双淡漠狭长的眼许是没反应过来,露着几分茫然,呆呆地看着司酒。
像是勾人的水妖一般。
司酒舔了舔唇,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心跳声在四周蝉鸣间不住加快。
“我也来啦——”楚川没察觉到两人的气氛,鬼叫一声,特别豪放地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甩开衣服往下跳,还十分坏心眼地冲着司酒的方向而来。
司酒还没看清,身前便多了一人,抱着他离开。
“砰——”第二道高高飞溅的水花在身侧散开。
司辰欢在漫天晶莹的水花中勉强睁开眼,对上云唳垂下的视线,他那张漂亮到鬼魅的脸镀上了一层光晕,看得司酒有些头晕目眩,在察觉到他还想推开自己时,司酒下意识抓紧对方的手臂缠了上去。
隔着一层湿透的衣服,两人身体紧贴,冰凉的潭水温柔地簇拥着他们,忽然,司酒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热度。
他垂眼看去,清澈的潭水一览无余,湿透的衣衫清晰勾勒出对方腿间的庞然大物。
只是匆匆一瞥,司酒便被推开,扬起的白衣遮挡了视线,再次看清时,云唳已经用冬日的狐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飞速朝外掠去,瞬息没了踪影。
“不就是洗个澡,云唳怎么跟黄花大闺女似的”,楚川开口嘲笑。
司酒却说不出话来,只觉自己腿间方才被抵住的皮肤还残留着热意,他耳边鼓噪,血液倒流直窜上头。
那一年的夏日,格外滚烫。
司辰欢一手搭在眉心,看着素白床帐,逐渐发热的身体似乎也回到了那日的温度。
一想到无意间瞥到的庞然大物,他的手下移,盖住了自己的眼,渐渐的,胸膛起伏变大,呼吸也异样急促起来。
察觉到身体变化,司辰欢猛地挪开手,鲤鱼打挺坐起,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不对,他怎么会……难道是身体的丹毒还没彻底解除吗?!
一墙之外,云栖鹤听着隔壁人辗转反侧的声音,几乎能想到对方纠结苦恼的神态。
他唇边不免多了丝苦笑。
这几天,司辰欢的态度变化云栖鹤心知肚明,却又不敢点破,怕打破表明上的平和。
其实他该知足的,在发生那样的事后,司辰欢却仍然把他的朋友对待,已然是一件幸事。
可人大抵是贪婪的,痴心妄想要得到更多……
耳边的翻动声停止,接着是一声极细微的屋瓦碰撞声,像是有人轻轻踩在了上面,几声起落后便彻底归入平静。
云栖鹤忙起身立于窗前,只来得及看到消失在天边长街的一点身影,他想也没想,翻身跟了上去。
“你确定,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丹毒残留?”
文京墨别院内,司辰欢坐在他对面,伸手给他把脉,另一只手按了按胸口,忧心忡忡说,“可我总觉得,我身上还有点后遗症。”
文京墨的职业素养十分良好,并未对司辰欢的质疑表现出不满,他摸了摸对方刚给的诊金,和颜悦色问:“具体是哪方面的后遗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