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怪异(第2/3页)
“……好吧。”
陈舷再没话说,不吭声了。
方谕也没吭声。
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下来,只留房间里的冷气嗖嗖地吹。
空气几分发僵。
好像结冰了。
方谕整张脸红了个彻底,耳尖都跟要冒血一样红。他紧攥的拳头阵阵颤着,然而这一切,陈舷都看不到。
陈舷抱起膝盖,匪夷所思地望着罚站的方谕,一脸不能理解。
“吃饭啦!”
方真圆很是时候地在外头吆喝了一声。
陈舷应声说好,抬腿下床,对方谕说:“吃饭去吧。”
方谕说:“你先去,我一会儿再去。”
陈舷愣了下,疑惑地歪歪脑袋。
“好吧。”
陈舷抬腿走了。
门关上了。
方谕缓缓抬手,按住面前的墙。
碰地一下,他把脑袋往墙上一砸。
方谕整个人都冒烟了。
*
三天后,高一结束军训,准时开学。
清晨时分,坐在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教室里,陈舷眉头紧锁,一手摁着下巴,陷入沉思。
——方谕很奇怪。
相当奇怪。
陈舷得出了这个结论。
从前天开始就很奇怪了。
自打他莫名其妙跑去面壁思过以后,整个人都很奇怪。后来去吃饭,方谕都不敢抬头看他,总是和他一对上眼就别开脸。
可陈舷要是不看他,方谕又会偷偷地盯着他看。
不止那晚吃饭,这几天都一直这样。
连老陈解决完周延的事,回到家里,来和他俩谈人生的时候,方谕也这样。
不过老陈是个心思粗的,没发现方谕不对。
“哟,舷哥!”
尚铭一拍他的肩膀头子,坐到他身边的位子上,瞅了眼他的帅脸,又痛心疾首,“哎哟我去,伤得这个严重,没事吧?”
“没傻。”
陈舷头也不抬地随口应,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仍然保持凝重的思考状。
“干啥呢你?”尚铭把脑袋凑到他脸跟前,“咋这么深沉,cos思考者?”
“想事情呢。”陈舷苦下一张脸,“我好像还是有点傻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怎么办?”
“想啥事?”尚铭循着他的目光,往前面一看,“你弟弟?”
方谕站在前面的教室门边,班长叶凡月站在他身旁,正跟他说着什么,方谕直被她说得眉头紧锁。
“这不跟以前一样吗。”尚铭转头看陈舷,“怎么了你俩,因为他亲爹吵架了?”
“才没有。”陈舷挠挠脑袋,没来由地心烦意乱,“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想多什么?”
陈舷“唔”了声。
他望着方谕。阳光打在方谕后背上,把他整个人照得像佛光普照的哪尊耀眼大神仙似的。
陈舷又思考片刻。
一转眼,他“哈”地一声笑出来了,一甩手说:“没——事!我俩啥都没发生,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我想多了。”
然后,陈舷爽朗地哈哈大笑几声。
陈舷这么说,尚铭就没多想,“是吗”了一声,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阿尔卑斯水果硬糖:“吃不?”
“吃!”
陈舷挑了个草莓味的,撕开就扔进嘴里。
再一抬头,他撞见方谕的视线。
方谕正看着他。可俩人一四目相对,方谕就别开了眼睛。
“……”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第一天排了座,陈舷和尚铭被分开了,倒是和方谕成了邻居,只隔了一个过道。
高中比初中繁重许多,放学的时间都晚了。
只有还没强制晚自习这件事,让陈舷幼小的心灵得到一些安慰。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的时候,陈舷打着哈欠收拾书包。刚把桌上的语文书收起来,一只漂亮白皙还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来,在他课桌上放了三四颗阿尔卑斯的水果硬糖。
“?”
陈舷懵逼地抬眼一望。
方谕单肩挎着书包,站在他面前。
“哪儿来的糖?”陈舷问他,“尚铭给你的?”
“我买的,中午午休的时候。”方谕低下眼睛,转头又别开脸,看着别处说,“我看你早上从他那儿拿了好几个,就给你买了一包。想吃的话,我兜里还有。”
“是吗。”陈舷又打了个哈欠,没多想,把糖收了起来,站起身说,“我倒确实挺喜欢吃的。”
他撕开一袋葡萄味的,放进嘴里,挎起书包,拉起方谕,“走吧。”
夕阳西下,学生们的身影被落日拉得很长很长。
高一的学生们走在放学路上,闹的闹笑的笑。门口的小摊前面围满了人,陈舷买了两根香喷喷的淀粉肠,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年前,家里买了个撕拉式的单日日历,挂在了楼梯旁的墙上。
陈舷晚上洗完脸回房间,顺手过去撕了一页。
日子从九号变成了十号。
又一转眼,日历被撕下好几页,来到了十四号。
——开学已经快一个礼拜了。
又一天清晨,早自习前,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似的教室里,陈舷再次眉头紧锁,两手放在桌子上相握,面色凝重如大司令似的思考。
不对。
还是不对。
如果有一百分评分的话,那方谕就是两百分的不对。
这几天情况更严重了,方谕开始每天都给他塞糖,并且越来越不敢跟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还看他就脸红,甚至开始匪夷所思地对他避之不及,最近连碰都不让碰了。
以前拉着胳膊一起走是随随便便的,现在是陈舷碰一下,他就要跳出去三米远的。
怎么回事,对他很有意见了?
陈舷做错什么了吗?
陈舷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遍最近所有的事。
好像没有得罪方谕。
“作业。”
桌子被人笃笃敲了两下,陈舷回过神来。一抬头,方谕又站在他桌子边,朝他伸着手。
这小子一上高一,就被英语课老师一眼相中了,原地直升课代表。
陈舷把一张英语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交给了他。
方谕接过,和自己这张上下放在一起,转身走了。
陈舷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
早自习前,各科的课代表都把作业收齐了。
方谕站在讲台上,把英语卷子捋捋整齐。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几分钟,陈舷看了看表,最终没按捺住,走上讲台上。
陈舷在外都不会叫他小名,于是叫:“方谕。”
方谕浑身一僵。
陈舷走到他旁边,低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讨厌我?”
方谕沉默了会儿:“没有。”
“真的没有?”陈舷说,“那最近怎么总感觉你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