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这些日子,叔伯们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我们打不赢。”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道,“你们出去就是找死。”

她爹娘教她遇到危险带着弟弟妹妹跑,千万别硬碰硬,女孩不赞成男孩的说法,“我们得跑。”

“屋里就这么大点的地,往哪儿跑?”

女孩哑口无言。

今日之前,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堂姐,我们会死吗?”

问话的是大锤,调皮惯了,在村里时,永远不天黑不回家,给他娘气得吊起来打,可自打出来后,他就异常安静,别说乱跑,连如厕都要人作伴。

梨花垂眸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坚定道,“只要有武器,我们就能保护自己。”

大锤眼睛亮了亮,“我们有武器吗?”

“堂姐已经托人去买了,到时堂兄们用武器,我们用棍子...”

“棍子能打退坏人吗?”

“能。”

孩子没个轻重,给匕首铁棍的话使用不当容易伤着自己,她决定大点的孩子用武器,其他人用棍子。

梨花说,“我们都是赵家人,遇到坏人,我们要一起把他们打退。”

大锤重重点头,握起拳头愤然道,“对,我是男子汉,我不能怕。”

梨花让他们快睡觉,天亮后帮忙翻菽乳,大锤扬手,“听堂姐的,都睡觉去。”

梨花好笑,看他们都会自己的位置后,缓缓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位婆婆出门?”李解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你不点头的话,她不敢出去的。”

梨花挑眉,往前走了两步,淡道,“我为什么要阻止?”

十几贯钱就让族里人动了私心,不彻底消除这种私心,将来面对更大的诱惑怕是会自相残杀。

李解难以置信,“你知道会出事?”

“我又不是神仙。”梨花望着灶房忙碌的人,“她们这样不挺好的吗?”

李解还有一事不理解,“你家不像缺钱的,为什么要带着这群族人逃荒?”

他自认有了眼力,梨花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针脚整齐密集,明显不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而且哪个穷人养得出如此冷静睿智且临危不乱的人?

所以他猜测梨花带这群人有其他目的。

“她们是我的族人,我不带他们带谁?”

“可白天那阵,好多人不服你。”

“我不在意那些。”

撒谎。

在城南时,没有人施药给他们兄妹,只有她敢,来这儿后,她说什么其他人都不反对,虽不知那位中风的老村长是何情况,但她绝对是领头人。

既是领头人,就不喜欢有人忤逆自己。

李解道,“你救了我和阿莹,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我都会去做。”

“不着急,有你效力的时候。”她留李解可不是出于烂好心,“先养好身体再说。”

这一晚,大家忙到天亮。

天亮后,梨花让所有人都上街,还把牛车赶出去,只她和赵广安老太太老村长等人在院里。

众人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儿怄气,有心道歉,梨花道,“事情已经过去就别提了,你们先出去,以免官差过来问话。”

果不其然,族里人走了没多久,十几个官差就敲门询问夜里的事。

梨花一口官话,坚称自己不是难民,称那些人看她爷爷受伤污蔑她们的。

官差看了眼屋里,不像难民说的挤满了人,怕真是胡说的。

“你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人撞门,最近每天晚上都有人撞门。”

官差心里跟明镜似的,“夜里锁好门。”

“好。”

官差走后,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还好你机灵,族里人都在的话,昨晚的事就瞒不住了。”

她满意的看着孙女,“你怎么知道官差会来?”

“说书先生讲的啊。”

老太太看向赵广安,后者蹲在角落磨刀,“好像是说过。”

他好奇,“你不是有过所吗?给他们看一眼不就行了?”

“沈七郎交代了,过所必须进戎州城时才能用。”

“为何?”

“谁知道呢?”

再过不久,奎星县会乱,所有人都想进戎

州城,她如果给官差看过所,势必会被他们惦记上的,梨花不想赵广安为这些事烦心,道,“我托沈七郎在铁铺打了一批铁器,到时阿耶你和我一起去拿。”

“好。”

晌午时,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得知官差来过,众人都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赵铁牛呼着气走到梨花跟前,拖着她去角落,“三娘,你大伯母她们没回来,估计去城门等你大堂伯了。”

出门时他就听到元氏跟邵氏嘀咕着什么,进门后他特意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她俩。

梨花看了眼天,“别管她们。”

“被官差抓了怎么办?”

就元氏的性子,一旦被官差抓住,肯定会供出他们的。

“你当官差见人就抓啊?”

“她们天黑也不回来怎么办?”

“我大伯母是聪明人,再惦记我大伯也不敢在外露宿的。”

“嗐,你说都是些什么事啊...”

梨花没把元氏的事放在心上,她让孩子们把菽乳翻晒后全部收进箩筐里,趁这几天休息,多囤些干粮,吃的话就吃粥或饭。

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元氏和邵氏回来了。

出去一整天,几人脸颊晒破了皮,赵文茵跟赵漾更是渴得嘴唇泛白,进门就嚷嚷要喝水。

梨花问元氏,“有大伯他们的消息了吗?”

元氏恹恹的,“没有。”

这种情况,即使有消息也见不着面,奎星县的城门要在蝗灾后才开呢。

梨花以为元氏等不到人会放弃,不成想第二天天一亮,她又叫上邵氏走了,赵文茵姐弟两的病没好,这次没有带她们去。

为此,赵漾还大哭了一场。

连续两天,元氏和邵氏皆是如此。

这日,梨花要去铁铺,跟她们一块出的门,两人脸颊黑红,跟快烧尽的煤炭差不多,赵铁牛和刘二走在后头,悄悄跟梨花嘀咕,“你大伯母记挂你大伯理所应当,你娘为何跟着啊?”

梨花抬头望天,“谁知道呢?”

关于这点,赵广安也不理解,这些年,邵氏跟大嫂的关系比跟女儿都亲。

小时候,梨花一入冬就生病,邵氏从没守着梨花吃过药,有时让她煎药,元氏喊一声她就走了,不仅如此,她还怕梨花把病气过给儿子,但凡梨花不好,她就把儿子送回娘家。

也就梨花性子好不计较,换作他,铁定是要闹的。

看梨花表情淡漠,他朝赵铁牛使眼色,“别说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