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这几头牛都有些擦伤,不过涂了药,应该能好,梨花放下盛汤的桶,“我这就去。”

牛肉汤的味道浓郁,牛肉更是香醇,赵广安搓搓手,拿了一片塞嘴里,“好吃。”

牛肉没有腥味,

越嚼越香,平日爱吃酒的人喜欢不已,“要是有酒就好了。”

粮铺有酒,当时带不出城,全落下了,现在想想实在过于浪费,带不走喝了也好啊,赵广安又吃了一片,然后舀桶里的骨头汤,“喝汤喝汤,喝了汤接着干。”

他动作快,咕噜咕噜一竹筒汤就喝完了,其他人急了,“给我们留点啊。”

“多着呢。”

牛肉只有挖石梯的人有,其他人吃的是骨头上的肉,没干活的孩子们则只有汤喝,怕大家心里不平衡,梨花特意解释了番,“接下来要砍树,要建屋,叔伯们不能累坏了...”

妇人们表示体谅,“三娘不用多说,我们都懂的。”

平日农忙买两斤肉回来也是汉子吃得多。

没办法,苦力活都是汉子在做,他们倒下了,所有的活都得落到她们身上,比起干做重活,她们宁肯吃得差一点。

说实话,她们吃得也不差,骨头没有剔干净,肉多得很,而且汤里还要肥肉渣,还煮了野菜,敞开肚子吃,跟过年似的,众人满足不已,菊花婶说,“还有好几根骨头,明天继续炖吗?”

“炖。”伙食好了,大家才有力气干活,梨花说,“炖了牛头骨就炖牛腿。”

菊花婶高兴,“那明天再挖些野菜回来。”

族里人都没吃过牛肉,刘二和赵广安杀牛时,腥味比猪肉重得多,谁知煮出来没有半点腥味,老人孩子喜欢得不得了,盛汤时,老方氏和夏母徘徊了好久,就想要点汤喝。

想到此,菊花婶问梨花,“可要给那几家送一点?”

牛肉弄出来后,元家想用粮食换些肉给孙子补身子,那时梨花不在,赵铁牛死活不答应,后来梨花回来,大家急着进谷,就把这事落下了。

梨花说,“送几碗汤吧,熬过的骨头也可以送给他们。”

她给牛冲他们的骨头是新鲜的,但那几家不配,菊花婶点头,“成,那我这就去。”

汤不是按人头送的,而是一家一大碗,老方氏得了汤立刻给儿子送去,元氏娘则给了孙子,夏父受了伤,汤给他喝了,都知梨花不好惹,没人敢嫌汤少,反而都来感谢梨花。

梨花脸上并没什么情绪,元氏娘试探,“三娘,咱们今后不出去的话,牛是不是能杀了呀?”

山谷没有田地之分,牛的用处不大,杀了的话能给家人补身子。

梨花说,“等外面太平了还是要出去的。”

住山里是无奈之举,终有一日要出去的,而且合寙族占领戎州后,保不齐想北上占领益州,到时这儿肯定不安全。

元氏娘问,“外面啥时能太平?”

“不知道。”

外面太平不过是个说辞,要益州官兵允许她们通过才能出去,梨花不想和元氏说这些,找借口走开,元氏娘套不出话,又去找元氏。

元氏在除草,因她偷偷给娘家送水之事被发现,族里颇有微词,她娘找来时,她不敢热络的迎上去,而是隔着距离问,“娘,你怎么来了?”

元氏握着镰刀,手背多了好几道划痕,元氏娘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没办法的事儿。”元氏擦擦手背上的血渍,“我这情况算好的,其他人才惨呢。”

“哎。”元氏娘自责,“想你在家什么都不做,现在竟做这种粗活,都是娘没本事。”

“娘说什么呢。”元氏低头割草,“我没觉得苦。”

这些年,老太太虽不喜欢她,但赵广昌对她有求必应,加上一双儿女,她自认算好的了,这么一想,她没有那么厌恶干活了。

她娘惊呆了,女儿自幼养得金贵,嫁人后更是养尊处优,何时竟开始苦中作乐了?

在她眼里,女儿这般就是苦中作乐。

她拉过女儿的手,“是不是广昌骂你了?”

元氏不解,“他骂我作甚?”

赵广昌比他大许多,成亲后,赵广昌事事顺着她,从来没给过冷脸,便是赵书砚也对她恭敬得很,元氏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眼,“这话莫让我婆婆听去了。”

老太太再讨厌大房,人前也会护着儿子,这话传到她耳朵里,肯定要骂她娘的。

元氏娘也琢磨过来,“你俩好好过,其他别多想。”

老太太年纪大了,待她一死,整个赵家就是女儿的,她道,“无论你婆婆说什么你都别跟她生气。”

这话元氏没少听,无非就是熬,熬到老太太去世就好了,“我知道的,娘可是有事?”

“我问三娘要在山谷住多久,她好像说不上来,我寻思着住得久就把牛杀了。”

“怎么能杀牛呢?”元氏骨子里觉得牛极其贵重,不赞成此举,“牛杀了将来出谷怎么办?”

“这不是你阿耶身体不好我想弄点肉给他补补吗?”

“待会我问问大郎能否向族里换些肉,娘你把粮备好。”元氏手里还有些首饰,但老太太看得紧,万万不敢拿出来贴补娘家,再就是以三娘的做事风格,不见得会收首饰。

“娘只能靠你了。”

考虑到赵广昌腰痛,赵大壮安排他捡石子,地上的碎石捡走才好起屋子,伤势不重的人都被安排做这事,元氏找到赵广昌人影,待菊花给他们送汤时,主动揽了活儿,然后趁机跟赵广昌说上两句。

赵广昌靠树坐着休息,为难道,“这事怕不好办,三娘看我不顺眼你也知道,我要开口,她肯定拒绝。”

“找堂兄呢?”

“也不行,白天我和二弟回来被他训了一顿,这当口提,他恐怕又要借题发挥。”

他知道赵大壮想做族长,因此想方设法的抓他的把柄,白天的事是他粗心,给了赵大壮训他的机会,现在可不会了,他说,“把我的汤给娘端去吧。”

“这哪儿成?”元氏心疼爹娘,却也拎得清轻重,赵广昌要是没了,赵家更没她的容身之处了,她说,“你快把汤喝了,我去回话。”

族里的事赵广昌插不上话,怨不得赵广昌,元氏如实跟她娘说了,她娘直感慨,“你说他四叔怎么就没死呢?”

老村长死了,族长之位自然而然就是赵广昌的,哪有梨花做主的份儿?

元氏捂她的嘴,“小声点。”

“我为广昌不值啊,这些年为族里做了多少事?结果啥好处没捞着,还让一个小姑娘骑到头上去。”

元氏也为丈夫不忿,然而没用,族里人唯梨花马首是瞻,即使四叔没了,族长也不见得是大郎的,她道,“四叔活着,能让咱们避免诸多危险,四叔要没了,一旦行错半步,全部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