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满娘的事, 因着有着嵇捕头调查,杨知县又是个眼明心清的好官,有人报官,便把刘家母子提到公堂上审问。

二人在人证物证面前, 百口莫辩, 是以, 杨知县很快便审明了案子的前因后果。

母亲协助儿子下药,杖二十, 徒刑两年。

儿子强占良家妇虽未遂,但殴打百姓, 强闯民宅, 杖三十,徒刑十年。

母子俩为共谋行凶, 成了百姓茶饭后的闲谈, 都好奇那寡妇是什么人。

且林子大了, 什么样的人都有, 甚至有人说, 说不定是那寡妇自导自演的。

这受害的人,却被人胡乱揣测。

现代都有因为舆论暴力而导致抑郁自杀的人, 更别说在这个原本就思想桎梏深的朝代,就更严重了。

陆鸢也担心满娘, 所以一直留意着她。

满娘自回来上工后, 眼神就特别躲闪,有人多瞧她几眼, 她都会显得慌张,不自在。

她去开解过了,但效果甚微, 还是得用时间来慢慢消磨去影响。

夜里,陆鸢涂抹着面脂,祁晟从外端了一杯牛乳回来,放到了她桌面上,随后拿起蒲扇扇风,好一会后,才与她道:“今日嵇捕头来寻了我。”

陆鸢抹完了面脂,端起牛乳转回头看他:“然后呢?”

说罢,小口小口地喝起了牛乳。

祁晟:“他想借你的嘴,帮忙试探一下满娘的口风,若是她愿意,他便请媒人上门提亲。”

陆鸢被他的话惊讶到,也被牛乳呛到了,连连咳了几声。

祁晟上前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慢些喝。”

陆鸢缓过来后,笑道:“怎的,嵇捕头这块木头是开窍了?”

两人有些小暧昧都得有大半年了,现在才有点进展,真的很不容易。

陆鸢道:“满娘现在这样,我来出面,九成是拒绝的。若他是真心求娶的话,不如他自己表明心意,诚恳,且坚定,这样才更容易成事。”

祁晟疑惑:“难道不是找个人试探的要更好一些?”

陆鸢反问:“要是试探了,满娘因为最近的事而拒了,之后呢?”

祁晟倒是被问住了。

陆鸢继续道:“满娘如何拒绝的,神色表情如何,我觉着嵇捕头亲眼所闻,所见,更为直观。”

祁晟好奇地问:“你就这么确定满娘会拒绝。”

陆鸢耸了耸肩。

这是纸上的经验之谈。

“女人的直觉,你还是让嵇捕头自己表明心意吧,至少会被拒一遍的,就来看他是坚持,还是就此作罢了。”

祁晟还是按照妻子说法来做。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陆鸢也让铺子里的其他人多关注满娘的情绪。

这一个月过去了,城里对于母子共谋害人的谈论热情也已经淡了下来,没什么人谈论了。

关于嵇捕头有没有向满娘表明心意的事,陆鸢也没听到什么消息。

问祁晟,他也表示不太清楚,嵇捕头也算半个面瘫了,他若是不说,旁人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陆鸢轻轻拍着灿哥儿,小声道:“还真奇怪了,之前还说着让我去探口风,可现在,嵇捕头愣是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且满娘这段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也没法分辨她情绪变化,更不能直接去试探。”

祁晟给她和孩子扇着风,低声道:“你不是说不要掺和那么多的吗?”

陆鸢:“这与好奇进展并不冲突。”

“说到进展,啥时候回围山村看看,这都过去一个半月了,也不知道宅子建成啥样了。”

祁晟:“再过三日,休沐的时候回去瞧瞧。”

祁晟上值都已经不讲究单日双日了,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十日休沐一日。

“要是还差很多,催催进度,或是多寻几个人来,中秋弄好了,老太太也能高兴高兴,正好中秋之后就是登高节,回去祭祖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去年的重阳,回去一趟,又匆匆地回了城里,老太太都没能和村里人好好说说话。

祁晟道:“上回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垒了半墙,现在又过去了七日,能赶得上。”

陆鸢道:“还是回去多看两回,稳妥一些。”

祁晟点头:“行,我回去盯着,夜深了,快睡吧,半夜还得起一回呢。”

灿哥儿虽乖,但半夜子时雷打不动的肚子饿,早间卯时也准时醒来要吃奶。

陆鸢道:“都说上一个孩子乖,下一个肯定闹,我告诉你,我就只生灿哥儿这么一个,不会再生了。”

祁晟听了她的话,笑着把她拥入了怀中,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声音低而沉:“你想生,我都舍不得,以后不生了,咱们有三个孩子,足够了。”

天知道她生孩子,他也跟着心惊胆颤了一宿。

怕她有三长两短。

怕再醒来就已经不是她了。

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他并不想再有第二遍。

这话,听得陆鸢身心都暖洋洋的。

两三息后,陆鸢推他:“热死了,别抱。”

祁晟没松手,只是把扇风的力道添大。

“再抱一会,自你怀了灿哥儿以来,我们都有近一年没有亲……”

“近”字都还没说出口,怀里的妻子立马就把自己推开了,甚至是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

祁晟:“……”

这才成婚多久,她就厌烦他了?

陆鸢道:“我现在可不行,还得养养呢。”

确实不宜这么快就行房事,但还有另一个问题。

生了孩子后,她现在看到他炙热的眼神,她都怕得慌,怕再中招。

祁晟看着她,无奈道:“行,再养养,再养两个月。”

陆鸢闻言,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祁晟继而道:“这段时日,

我也多去几家医馆问问,看有没有危害小的避子药,若实在没有,再问问有没有男子服用的。”

陆鸢闻言,立马道:“别别别,可千万别信什么副作用小的避子药。男子用的更不行了,避子效果是有了,以后不到三十就容易阳痿,那咋办?”

祁晟:“……”

几乎是瞬间,他被她说服了。

陆鸢道:“以后那什么肠衣常换就行,而且也别太频繁,纵欲伤身。”

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亲了一下灿哥儿,与身后的丈夫道:“我睡了。”

祁晟默然。

虽然没幼稚到与自己的儿子吃醋,但这区别对待的反差,想忽视都不行。

祁晟支起脑袋,看向母子二人,唇角微微勾起,眼里也倾泻出柔和的笑意。

离中秋还有几日,祁晟赶回去瞧了眼宅子的进度,觉得没问题后,陆鸢便开始采买要带回围山村的东西。

除了要用到的锅碗瓢盆外,还有一些寝具。再者就是吃食,糕点,瓜果,吃食大多是用来招待的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