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果嘴上求一求就能安全祥和的换取打开机关的方法,王雪娇绝对愿意。

当年宏观经济学离及格还差一点点的时候,她连着两天去教授那里,哀求捞一把。

求公司技术部给部门几个账号开通权限的时候,喝了三大杯酒。

只要付出与收益成正比,她能屈能伸。

但是求程明风就有用吗?

求完了,他再一脸得意的反悔,或者再进一步提出更多的要求呢?

到时候沉没成本越来越多,只能顺着他的要求一路往下滑。

一着急,就会被诈骗。

王雪娇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用。”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这么倔强,真是让人伤心。”程明风嘴上说“伤心”,脸上却是遮盖不住的兴奋。

一大块黑影突然插在两人中间,张英山阻断了程明风的视线:“死缠烂打,不会让姑娘更喜欢你。”

“有点油光,我帮你压一压。”张英山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盒,将王雪娇揽在怀里。

王雪娇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张英山的左手抬着王雪娇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右手往她脸上扑粉。

在张英山眼中,王雪娇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表情:嘴角紧绷,下巴那里更是一看就在咬着牙。

一看就很紧张。

不行,不能这样,她闭上眼睛,放慢呼吸频率,脸上的肌肉也随着粉扑轻柔的揉按而变得放松下来。

在其他人眼中,现在是张英山在强势宣称主权,保镖们只管他们别逃走,男男女女那点狗血事,他们也懒得管。

保镖不掺合,程明风不乐意了,张口讥讽:“这是你的血泪教训?”

“被主人一脚踹开的丧家之犬,叫得再大声,也没有用。”张英山毫不客气。

正当两个男人蓄势待发,准备展开攻势的时候,房间门打开了,莫正祥坐在桌边,八音盒上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正缓缓旋转,悠扬的《天鹅湖序曲》在房间里回响。

在少女脚下的舞台底部弹出了一个小抽屉,曾经藏宝图就是放在这里。

“顾爷爷记性真好,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余璐璐看着王雪娇,将抽屉推回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该你了。”

王雪娇没有进门,先转脸看着张平:“张导,你觉得我解不解开这个盒子还有意义吗?”

张平不解地看着她。

王雪娇指着房间里和走廊上的黑衣男人:“这里至少有十个口袋里揣着枪,枪里填满子弹的人,全是这位余璐璐小姐带来的吧?我要是解不开,你和她一起把我打死,我要是解开,她把我打死。反正都是个死,何必费这力气?为什么不先端两份断头饭过来,让我和他做个饱死鬼?”

“余小姐多虑了。”一向表现的谨小慎微的张平此时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是诚心想要找到真正的余小姐做我的合作伙伴。”

他提高嗓门,叫了一声:“大家都出来亮个相吧。”

屋顶上忽然传来有什么东西掀动的声音,接着雨丝飘入,屋顶上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

那里居然是个假门,与天花板的格子风格的装饰混在一起,浑然天成,连王雪娇都没看出来。

洞口有四个人,各趴一边,手里都端着一把长长的黑色冲锋枪。

窗外垂下三条绳子,每根绳子上都悬着一个人,他们两脚蹬在窗框上,手中也持有同款冲锋枪,手指就按在扳机上,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里扫射。

王雪娇看看他们,又看看张平坐的位置:“你不怕他们误伤你?”

“自然是怕的,所以,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从屋顶上垂下一架软梯,张平抓着软梯,一脚踩住,被上面的人拖上去。

张平俯视着房间:“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还请两位余小姐保持克制冷静,由我来处理,谢谢配合。”

就连余璐璐都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看起来很怂的张平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她的脸色铁青。

张平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也不再说讨好的话,只说了一句:“现在可以开始了。”

十几岁时就在刀尖上舔血,跟特科红队、锄奸队斗了十多年的莫正祥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仿佛头顶上、窗户外的那些黑色管状物,只是吹火棍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王雪娇在反思:看看人家这素质!

不像自己虽然努力保持着平静,其实心脏狂跳,手上冒汗,背后肌肉紧绷,要不是刻意摆着臭脸,翻着眼睛,光是看表情可能就已经露馅了,更别提骗过测谎仪之类的先进玩意儿。

反思完毕,王雪娇坐在桌前,缓缓拿起八音盒,八音盒的机关是老式保险柜的风格。

在电视剧里,想偷摸开它,就要戴一个听诊器按在上面,然后扭着旋扭,左转转,右转转,“卡嗒”一声,开了。

别说她没有听诊器、有听诊器也不会用,以她余小姐的身份,还要戴听诊器才能“卡卡”一通操作,那不是找死么。

王雪娇已经感受到了绝望,上一世的张英山被人打死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现在一个心情,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他又得再死一次。

希望下辈子还能凑一起,这人挺好玩的。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边绝望,一边又总觉得“万一”呢?

王雪娇现在就在琢磨,“万一”在哪里?

她假装抚摸着那只音乐盒,好像陷入温馨的回忆:“小时候我睡不着,就会抱着它,我还想学芭蕾舞呢可惜,条件不好又吃不了苦小安吉尔,你是来惩罚我的吗?就因为我没有坚持下去?”

说着,她将音乐盒凑到面前,深情地吻了吻芭蕾小人。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味。

那是她专门买给莫正祥的护手霜上的气味,护手霜是她特制的。

现在国内的“纯爷们儿”还在坚持雄性不能涂抹任何护肤的东西,否则就是“娘们儿兮兮”,就算已经有了天天见的大宝SOD蜜,但厚度根本就不够,只能当平凡的乳液涂一涂。

像莫正祥这个年纪的老年男性,油脂分泌不够,又不注意保养,冬天手上脚上裂出口子是常事,需要足够滋润且保持长久的护肤品。

老头不愿意涂百雀羚,说那个味道他不喜欢,其实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男性自尊”,觉得那个铁盘盘像女人用的粉饼盒。

于是,王雪娇找了医用甘油、维生素E和椰子油兑在一起,然后想着老头儿喜欢吃奶油蛋糕,她企图把护手霜搞出奶油味,结果做出了味道极其可怕的廉价塑料袋味,正常人起码得玩一天的一次性塑料桌布才能沾上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