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4/6页)

大家都等着他走到井边,然后把他慢慢放下去,结果地老鼠手里拿着绳头,往井边的一棵树走,走了几步,王雪娇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地老鼠眨了几下眼睛,恍然大悟:“哦!!!我忘记了,这有人啊!第一次,第一次。”

他嘴里含着手电,被一点一点的放下去,过了一会儿,绳子上传来一下频率一致的抖动,上面的人们赶紧把他拉上来。

地老鼠的脸已经涨红了,他摇摇头:“不行。”

那个孩子穿得非常厚实,掉下去之后就卡得死死,连地老鼠的手都无法探到他的腋下,给他套上绳子。孩子现在整个就像个小不倒翁,只有脖子那一圈是细的,脖子上又不能挂绳,把孩子拉上来,也吊死了。

只能说,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孩子是正着掉下去的,至少没有头朝小,能稍微多坚持一会儿。

也就是稍微多坚持一会会儿地老鼠说,井下的空气不好,就连他到最后的时候都眼冒金星,有点受不了了。

更糟糕的是,这口机井的实际深度肯定不止现在这么多,也就是说,孩子其实还有下降空间,时间久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往下滑。

“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孩子他妈更加绝望。

在场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地老鼠把王雪娇悄悄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对她说:“如果在旁边也打并排的洞,然后,再横着把洞打过去,然后把孩子掏出来!”

王雪娇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挺好一主意,你干嘛悄悄跟我说,你直接跟他们说啊。”

地老鼠面露难色:“要是他们问我,怎么保证能行,是怎么想到的我怎么说啊。”

王雪娇恍然大悟,地老鼠说得这套方法,是盗墓贼精通的,打个洞下去,凿开墓顶的砖,把金银财宝掏出来。

其实要是孩子出来了,谁还追问这事啊,但是所谓“做贼心虚”,地老鼠总觉得别人在提防他,随时准备审问他。

“行,我来说!有事让他们来问我!”王雪娇转头把地老鼠的主意跟其他人说了。

还得是影视城,为了保障各剧组的进度,他们的东西是真全,居然有挖掘机。

但是使用挖掘机是要预约的,今天没有人预约,操纵的师傅不在。

“我来!”韩帆卷起袖子上了。

王雪娇:“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有些战壕,能不自己挖,就不自己挖。”韩帆得意地冲她挤挤眼睛。

王雪娇:“原来如此。”

在韩帆开挖掘机的时候,地老鼠告诉王雪娇还得找木板,防止边坡坍塌,还得有撬棍,得先把棍子打在孩子身体的下方,然后才能拆开井壁,不然卡着孩子的井壁没了,孩子又得往下滑。

听说有孩子掉井里,周围的剧组都愿意把能借的道具和设备都借给他们。

天已经黑透,剧组的大灯把井口照得雪亮,还有一个剧组借出大号鼓风机,往井下吹风,尽量输送氧气。

一个小时后,韩帆在那口机井旁边挖出了一个五米深的大坑。

用绳子量了量,差不多已经到了孩子被卡住的位置。

地老鼠从剧组拿来的锤子、铁钎里熟练地挑出趁手的家伙,轻轻地对着井壁敲了几下,打出一个小小的口,判断孩子的位置。

然后快速打入三根撬棍。

一切就绪后,他着手拆墙。

专业人士出手就是不一样,地老鼠明明是往里砸的,但是碎水泥片都稳稳地立在那里,等他用手去抠才掉下来。

别人都以为是地老鼠心疼孩子,才会这么小心谨慎,殊不知这是他的肌肉记忆了。

大墓里的机关众多,要是没头没脑地对着里面砸,万一哪块砖掉下去触发机关,没得赚是一定的,说不定小命都得留在里面。

最后孩子被抱出来,身上只有一点擦伤,精神不太好,蔫蔫地发愣,看到妈妈才哭出声来。

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孩子被送去医院做检查了,他年迈的爷爷奶奶扑过去就要给地老鼠下跪磕头:“你救了我们家的孙孙,就是救了我们家啊!!!”

把地老鼠给吓得一个箭步,跳上挖掘机的车斗里,比那天狗剩剩追他还跳得快。

他蹲在车斗里,惊慌失措:“你们别这样,我受不起。”

王雪娇失笑:“快出来,挖掘机要还给人家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除非他们先起来。”

边上的村民把二老扶起来,地老鼠才畏畏缩缩地从车斗里探出身子:“哎哟,你们是要折我的寿哦!”

林威过来要扶他出来,他吓得往王雪娇那边缩,林威匪夷所思,心中暗道:他难道真跟这个干妈感情这么好?年龄差这么多,怎么成干妈的?

这口井太深,一时半会儿填不了,村里找了一些石板和水泥,把井口给堵上。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地老鼠已经迫不及待想跑了,跟这么多穿制服的站在一起,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比头冲下在幽闭的井道里待着还恐怖。

但是他跑不了,周围站着好多人,把他围在中间,所有人都冲着他笑,孩子的爷爷奶奶说他是救命恩人,其他人说他是天上降下来的菩萨,是英雄,是大好人这种感觉让他沉醉,孩子家的人硬要塞给他钱和吃的,更是让他受宠若惊。

以前他手里要是拿着那么些东西,看到穿警服的就要跑,生怕跑慢一点就得被带去问话。

现在不仅没有人要抓他,他们还都在笑,都在夸他,一个穿制服的还笑眯眯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只有他知道这杯水的含金量,以前他只有坐在后悔椅上,被大灯照着,被人瞪着,精神全线崩溃,快要招供的时候,出声哀讨,才能得到制服叔叔一杯水,而且,绝对没有好脸色,随着水杯塞手里,必然伴着一句话:“你好好想清楚,一次全交待干净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地老鼠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么多赞美,脑子都有点晕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散去,王雪娇带他离开,他才懵懵地问了一句:“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们刚才说的人真的是我?”

“那必须是你啊,我可什么都没做。”王雪娇微笑道,“其实,你再好好学点手艺,在城里找工作很容易的。”

“什么手艺?我只会打洞。”

“你还可以糊墙,做管道啊。”王雪娇认真地说,“城里的人现在买房子以后,都要装修,像浴室就要做防水层,做不好就会渗到楼下去。还有下水管道的铺设。”

“那不是很简单?”地老鼠觉得天下能赚到钱的事必然都有人做完了,怎么也轮不到他,他只配捞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