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5/7页)

“那我们现在应该开始跑?”张英山笑道。

王雪娇好奇地往湖边走,想看看“咕咚”到底是谁。

一团黑影已经从水中浮了上来,羽毛清晰可见,在黑影旁边,还漂着一支没有箭头的箭,那是王雪娇刚刚射出去的。

张英山用长弓把那团黑影从水里捞了上来。

棕色的头、黑褐色的羽、勾嘴、翼展极大,比张英山的身高还要高。

是金雕。

身上还是热的,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不是我干的!”王雪娇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你的箭没箭头,射不死它。”张英山仔细检查着金雕的身体,只见靠近右翅根的地方有一个洞。

那是有足够口径的猎枪才能形成的孔洞。

这只金雕不知道在哪里被人射穿了翅膀,努力飞到了这里,然后实在撑不住,才掉进湖里。

“好像还没死,先把它带回镇上,看看能不能治。”张英山将金雕抱起来,大步向前走。

剧组的人还在收拾东西,演员们已经回旅馆了,王雪娇连衣服都没换,就和张英山往镇派出所走。

邢川不在,值班警员根本不知道怎么治金雕,小诊所的医生也不敢接这活,生怕把金雕治死了要负法律责任。

“只能去县里的森林公安那边了,他们有专门的医疗站。”值班民警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派出所没警车!

穷!太穷了!

从镇上到县里还有二十多公里,其实也就是一个半马的距离,对于王雪娇和张英山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问题是跑个半马也得一个多小时啊,人能跑,金雕等不得,这一个多小时死了可怎么办。

剧组的车还在用,只能想办法借别的车。

此时,小丁的功能发扬光大,王雪娇找到小丁,请她帮忙借车:“油费我们付。”

“什么油费不油费的,先把金雕送过去要紧。”小丁马上帮忙联系,厂里的公车都在司机手上,一时还不好找。

她找到了武长春:“武叔,你们家的车能借不?”

“车是不能外借的,你不知道嘛。”武长春嘻皮笑脸地逗她。

小丁:“那你能送他们去一趟吗?”

“不是你用啊。”武长春怔了一下。

“不是,是他们,去镇上。”小丁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两人。

虽然武长春不认识王雪娇和张英山,不过这里的人,只要能搭上一点关系,就是有关系。

何况这是人事主任老丁的女儿托的事,国营厂子,违反了厂规不要紧,千万不能得罪人事主任,不然到时候把他从采购的肥缺上挪去生产车间,哪还有机会倒虫草,发大财。

武长春忙一迭声的答应了,并坚持亲自开车。

他是真的一点不藏着掖着,车就停楼下,一辆白色桑塔纳。

用他的话说:“不偷不抢,凭本事赚的,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他们上班也溜号,他们是偷跑回家打麻将,我做生意,他们自己不上进,怪谁啊。”

张英山抱着金雕坐在后面,王雪娇坐在副驾驶,跟武长春套近乎:“听说你卖虫草啊?前几天我想去找你买的,结果你们家似乎有点事,我就没去。你手上还有虫草吗?价格不是问题,只要品相好,质量好。”

武长春重重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这次的虫草都毁了。”

“怎么毁了?”王雪娇关切地问道。

“运输的人保管不当,半路掉到湖里,怕误了时间,没晒,就这么捂在箱子里,一路过来,我又正好出差,说是在他们的仓库里放了十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王雪娇为他痛惜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这边空气这么干,现在还挺冷的,怎么会这样呢?”

“那个箱子不透气,水进去容易,不容易出来。他们的仓库在海南,比这还冷,一年十二个月都要烧火炉,屋里暖和的很。”

“海南???”王雪娇的脑中跳出阳光、海滩、椰子树

“是海南岛那个海南?”

武长春笑笑:“不是,是青海湖的南边,我们这边都管它叫海南。”

“哦那咱们现在不就是在青海湖的南边,他们就在镇上?那你不去找他们算账啊?!多贵的东西啊,全被糟蹋了。”王雪娇义愤填膺。

武长春摇摇头:“他们在亥乃亥哇尔玛,离这还有一段距离。”

“好长的名字。”王雪娇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唉,他们也不容易,算了。”

王雪娇震惊:“啊?算了?”

别的不说,单那天从楼上扔下来的一箱虫草,卖到南方就起码要一万块钱。

听说那只是其中一箱,其他箱也是同样的结果,按现在的收购价算,他起码亏了有四十多万。

别说是现在的四十多万。

就算是王雪娇拿三万块年代的四十多万,说没就没了,她也心疼的要命啊。

只不过她的四十多万是折在大A股里,她要报仇都不知道应该找深交所还是应该找獐子岛的董事长,或是传说中会跑的扇贝。

王雪娇平等地看不起世间所有不公平、不正义的事情,哪怕武长春有可能与盗猎团伙有关系。

此时此刻,王雪娇替他抱不平,完全没有演技,全是真心。

武长春感受到来自陌生人替他愤愤的真情,他十分感动:“哎,没什么,钱没了,还能赚,要是感情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他们是不是跟你哭穷?”王雪娇继续愤愤,“把事情办砸以后还哭穷的我见多了,就是不想掏钱,不想负责。”

武长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也不想的,算啦,有了这回的教训,下次他肯定不敢啦。”

“他?”王雪娇心里微微一动,“长得很漂亮?”

武长春笑起来:“不是不是,他是亲弟弟。”

“哦~武长庆是吧,我听小丁说起过。”

难怪,亲弟弟把事情搞砸了,做哥哥的还能怎么办。

中国有句古话:长兄如父。

王雪娇想起了一个离婚的朋友,她嫁的男人的爹,酒后驾驶,撞上了一辆中巴,致使车上八个已婚且是家里主要经济来源的男人死亡。

那辆中巴是超速加逆行,如果他没有喝酒,他一点事都没有,最多给点人道主义补偿。

但是,他喝了一瓶“不要紧”的啤酒,法院判决要赔一千多万。

赔就赔吧,兄弟三人都挺有出息,都挺能挣钱的,她丈夫一年能挣一百多万,三人摊一摊,也就是三四年的事。

结果,她的丈夫突然“长兄如父”真言附体,说一千多万由他这个做大哥的全额来赔,让另外两个弟弟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