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港岛监狱医院与《肖申克的救赎》和其他黑·帮片里的医院不一样,那些片子里似乎只有一个医生,偶尔有一个护士,这个监狱里的医院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跟普通医院的病房差不多,除了有医生护士,还有发药、做清洁的狱友。

病房里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还有头上包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还有脸上贴着纱布的,就是很普通的外科医院的样子。

经检查,配角A是轻微脑震荡,这种伤在监狱里太常见了,不管伤到底是怎么来的,都会说是自己磕的。

如果如实说自己的伤是被别人打的,那就是有霸凌行为或是打架斗殴,那么狱警的KPI会受到影响,影响她们的考核,她们就会不高兴,她们不高兴,监狱里的人日子就更难过了,包括伤者本人,她会受到狱友和狱警的双重“关照”,所以没有人会承认。

王雪娇做为体贴的好人,她决定留下来帮着照看照看,反正今天也没事干了。

电视新闻是粤语的,靠着字幕勉强理解一点。

报纸上的字是繁体字,王雪娇可以无障碍的认识百分之九十,但是有些俚语和特殊用字,她看着还是很吃力。

王雪娇惆怅地想:大概穿越到古代就是这种感觉吧……呜呜呜,不要穿越到古代了,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文盲。

还不如留在医院里,跟各位病友聊聊天,说不定能获得一些消息。

忽然,她看见在病房门口有一个脑袋伸出来,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那个脑袋就不见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小孩,最多两三岁。

虽然……两三岁的小孩不是不能干违法的事,王雪娇就知道一个四岁小孩嫌一个一岁小孩老是哭,太吵,就拿着小锤子把一岁小孩敲死的新闻。

但是……在她记忆里,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政府会把这么小的孩子关到监狱里。把八个月大的“小萝卜头”关到白公馆的那帮人,显然不在脑子正常之列。

难道是在监狱里生的?

那很有可能,不管是在外面怀上的,还是在监狱里跟人私通,或者人工授精怀孕来逃避死刑,在世界各国都不算特别罕见的事。

不过在大陆,这种孩子出生后就会被送去,要么送亲戚,要么送社会福利院,不会让他们在这种环境里长大。

王雪娇的脑子转了几圈,又看见那个孩子伸出头,王雪娇笑眯眯地冲她招招手:“小朋友过来。”

这孩子不认生,摇摇摆摆地跑到王雪娇面前,开心地冲着她笑。

王雪娇摸摸她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珍珍。”

“你妈妈呢?”

“我妈妈在玩水,还不让我玩。”珍珍十分委屈,“姐姐,你陪我玩好不好?”

想来是她妈妈在忙着工作,嫌这个小屁孩在旁边碍手碍脚,把她轰走了。

“好呀~你想玩什么?”

“打波~”

这个王雪娇知道,就是打球的意思。

王雪娇伸出手:“好,我们一起玩。”

珍珍怔怔地看着她。

王雪娇这才看到,她手上空空:“你没有波?”

珍珍摇头,旁边腿上打石膏的女犯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波怎么打波?”

珍珍忧郁地低下头。

“没有波也能打波噻~”王雪娇模仿着粤语的腔调,高傲地说。

医院里的人也有看报纸的权利,王雪娇让珍珍带路,找到了医院里放报纸的地方,她拿了一张报纸,裁成正方形。

手指快速翻折,最后对着小孔一吹,报纸变成了一个立方体。

“不是圆的,凑合用吧。”王雪娇双手交叠,做出颠排球的姿势,一下一下地颠着纸球。

“哇!!!好威!”珍珍从来没见过报纸会变成球,眼神从迷茫变成震惊,继而看着王雪娇的眼神变成了崇拜。

王雪娇轻轻一颠,将纸球传给珍珍:“我们比赛,谁颠得多。”

珍珍一用力,纸球飞出去好远,她摇摇晃晃地跑去捡球。

王雪娇又教她可以像踢毽子那样踢纸球;纸球里还可以塞进小石子,做铃铛摇晃着玩……如此花样繁多的玩法,把小孩迷得晕头转向,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王雪娇身后。

球好玩嘛~

数学成绩换的。

这些,都是当年王雪娇上数学课的时候,走神玩的勾当。

前面听着简单,她就开始做小动作,等球叠好,发现世界变了!黑板上的式子怎么突然展开成那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从此,她坚定地选择了文科……

正当王雪娇和珍珍玩球的时候,一个拿着拖把的女人进来了。

珍珍甜甜地叫了她一声:“妈咪~”

然后像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纸球球给她看:“阿姐给我的。”

“谢谢姐姐没有?”

珍珍抱着球:“谢谢姐姐。”

“这是你的女儿?”王雪娇问道。

女人听她说普通话,也憋着一口生硬的港普出来:“是啊,你是来看什么病的?”

王雪娇指指还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的配角A:“她撞到头了,我送她来的。”

“哦~她是和胜丽姐身边的人,你搭上她,就是搭上丽姐了,在这边都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啦,恭喜噻。”

王雪娇怔怔地开口:“搭上丽姐,就不会被欺负吗?”

“是啊,你是刚从大陆过来的吧,在这边,没有堆头,就是人人都能欺负的羊牯,随时可能被人打一顿。有了堆头,就是有人罩。”

王雪娇看着配角A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用力点头:“确实,你说得特别有道理!”

她脸上的鞋印是丽姐自己踹的,脑震荡那个……王雪娇作证,是浴室地板先动的手!

珍珍妈用沾着消毒剂的拖把一下一下的拖着地。

其实监狱里房间都挺干净的,毕竟是在严格的纪律管束之下,要是爆发了瘟疫,狱警自己也跑不掉。

王雪娇对“脏乱差”监狱的印象其实是来自古装片,地上铺着霉烂的稻草,老鼠乱蹿,身上穿着“囚”字脏衣服,顶着鸟窝头的囚犯把手伸在栏杆外,像招魂似地挥舞:“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为什么珍珍也会在这里?”王雪娇问道。

珍珍妈解释道:“她是我在这里生下来的,可以在这里待到三岁。”

“你为什么进来的?”

“误杀。”

旁边那个腿上打石膏的女人大声拆台:“明明就是谋杀,误杀能判你二十年?”

“大口春!”珍珍妈拄着拖把,恶狠狠地瞪着她。

被叫做“大口春”的女人幸灾乐祸:“你个二奶想上位,结果手段出尽,发现你连二奶都不是,是小十,后面还有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哈哈哈哈哈哈……还想仗着孩子上门认祖归宗,又不是男仔,谁认你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