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全省都从电视、广播、报纸上看到了同心县的机关大地震消息。
刚过完年,正常情况下,人类可以一直懒散到二月下旬。
但是,由于这次的消息,让省里发现:“卧槽,还能这么玩?”
小小一个同心县,穷得全国有名,但是吃空饷的人占的工资和福利费用,每个月加在一起有上百万,气得陈书记大年初二一回省里,就下令要求全省彻底严查。
领导一句话,全省机关干部全部收假,回来规划行动方案。
幸好现在还不流行过年出去旅游,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住在远方的亲戚要探望,不然,要是领导说所有人员必须回岗,你跟领导说回不来,那就……“亲娘咧,影响仕途哇”。
王雪娇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起这事,怎么说呢……人生在世,要么靠硬实力,也就是钞票或身家背景,要么靠软实力运气,要么靠傻劲硬守着。
比如,赶飞机快要来不及了的处理方法很多:
可以砸钱坐出租、砸钱走VIP快速通道。
有身家背景也是好用的,在中国,经常申请航空线路的私家飞机拥有者完全不用担心赶不上飞机,在国外,像大韩航空的公主,就可以直接命令自家飞机停飞。
也可以凭运气赶上最后一秒、凭运气遇到心软的主任。
既舍不得花钱、又没有身家背景,还没有运气。什么都没有,还不愿意提前到机场,那就只能蹲在地上哭了呗。
听着听着,王雪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说这次是因为有人掀了一口锅引起的?”
王雪娇竖起耳朵。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同心县的县长掀了一个寡妇炖着肉的锅。”
“我听说的是县长老婆说有个婆姨勾引她家掌柜的,去找那个婆姨算账,两人吵架的时候,掀锅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掀的一个外国人的锅,那个外国人是去同心县投资的,丁县长的儿子要把自己的手放到锅里,外国人不让他炸,小孩把锅掀了。”
其他人不知道具体细节,负责处理此事的省级机关,以及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市里,都知道这事是由余梦雪而起,陈书记还亲自掏钱赔了余梦雪十公斤油钱,之后便发生了大整顿。
照他们的说法:这个女子真是惹不得,不就掀了她的锅么,惹出那么大的事。
王雪娇在一边听得摇头晃脑:“那咋啦~”
别说是1993年的宁夏,2003年的北京上海都对外商无比客气。
在那一年,有一个女人抱着狗走进上海的一家“克莉丝汀饼屋”,店员说对不起,宠物不能进店,女人傲慢地说:“你家的面包,我家狗都不吃”,然后就走了。
当晚,这家店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克莉丝汀是台资企业,第二天,店员告到台湾总部,台商告到台办,立马光速处理。
北京直接派人过来,杀到混混的头领家里,好死不死,还搜出了一堆枪。
于是,这些混混不管有没有参加砸店,有一个算一个,全进去了。
混混砸店,没砸店,但涉枪的混混们也进去。
县长亲戚掀锅,身上不干净的人一起进去,不是很合理吗~
王雪娇唯一庆幸的是西苏里不在这里,要是让那个男人知道,就因为她的锅被掀了,全县有几百个人被处分,全省陪着加班一个多月,疯狂写报告……还不知道他会给自己编排什么怪东西出来。
在全省进行大整顿的时候,市里的自来水厂也打出口号:“大干快干三十天,改善缺水地区民生”。
现在采购不需要招标,以前用的是什么材料,现在还是用的什么材料,又是省领导发话,说要改善民生问题,效率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就这,王雪娇还是不怎么满意,现在是农闲时节,她看见不少男人都闲在家里,喝酒闲聊,赌博吹牛,却惦记着让自己的儿子女儿,主要是女儿,出去打工赚钱。
王雪娇走过几个院落,里面的人都这样,她跟身边的张英山嘀咕:“难怪老一辈这么喜欢说’你不结婚,等老了怎么办‘,生得这是孩子么,是投资了一个自动售货机啊。”
张英山笑道:“有一个笑话是有人问放羊娃,你放羊是为了什么,他说是为了娶媳妇,再问娶媳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生娃,继续问生娃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让娃再放羊,不是有人跟咱们说放三年羊,给县长当都不换吗?”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放三年羊,家里没有积蓄,来一场偶蹄疫,就都没了。
能像意林和读者故事里的外国人那样完全没有积蓄的玩法,得是社会福利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像北欧几个国家,高福利是靠从上班的人身上刮的高税收撑起来的,他们人口也少,撑得住,像中国这么多人口,根本不可能。”
王雪娇在地上捡了一根弯曲的棍子玩,一头抓在手里,一头搭在地上,像推木犁那样“嗒嗒嗒”地推着玩。
其实村里的人对于自来水没有任何概念,水龙头一拧就有水,可是,一度水要好几毛钱嘞。
他们从小到大,喝的是雨水、雪水、从小河沟里接来的河水。
辛苦是辛苦,可是一毛钱都不用花。
卖十斤土豆才能得五毛钱,那还是毛利。
凌晨背着麻袋搭车去县城才卖掉的几十斤土豆,够开多久的水龙头?
就算跟他们说办加工厂、开种植基地什么的,他们也缺乏实感。
众所周知,人类要真的看到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赚钱了以后,才会产生想要参加的冲动。
不管种植,还是股票,亦或是黄金,皆是如此。
然后先上车的先发财,后上车的都傻眼。
现在全县,不,全省,都没有一个成功案例,要他们有迫不及待想赚钱的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着急,有人着急。
最着急铺好自来水管的是毒贩子们,他们除了出引水入户的钱之外,还不得不再掏钱,让各个村里的闲汉们动一动。
反正农闲无所事事,一天三块钱的劳务费,还管饭,三块钱,够买烟酒的了。
在毒贩子们的努力之下,全县的人都动起来了。
来的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负责招工的人不想要女人,觉得女人力气小,在单位时间内,男人能干的比女人多多了。
他们是按天给钱,同样是给三块钱,管三顿饭,男人能挖十米,女人最多六米七米,亏大了。
这里的男人虽然懒,但是爷们儿要脸,四肢健全的男人如果把重体力活扔给自家的女人干,会被嘲笑是不是痿了、虚了,要家里的女人来干男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