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主人踩这里

“你们一家看起来都有病,不太正常。”

她的话说得刻薄,但陆烬笑而不言,带着她往里走。

里面其实并不如慈以漾所想的那样是一间暗室,而是办公的书房,里面的灯光很暗,用的还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旧灯。

慈以漾还发现这里装扮得很中式典雅,书架上摆放的也都是国内的名著,以及一些有关于设计的书。

她站在书案前,低头看着桌面上尚未画完的草稿纸,忍不住拿起来看。

是一张珠宝设计图,只完成了一半。

她看着这张图纸下意识捏住戴在脖颈上的项链,因为款式很像。

就像是这人没设计完,妈妈接着往下画完,由两人共同设计完成的作品。

陆烬坐在她身边的桌案上,双手撑在桌沿,偏头靠着她一起看设计稿:“是不是很漂亮,我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姐姐。”

慈以漾抬头看着他,“你这里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珠宝设计稿?”

陆烬的长睫颤了颤,缓缓抬起头,与她对视的眸子漆黑又漂亮,瞳沿还浸着昏黄的暗光。

她与他对视,莫名想到想到了描金的黑珠子。

陆烬唇边勾起一抹笑,“不是妈妈的。”

“那是我妈妈。”慈以漾因他不要脸的话,气得想将稿子塞在他这张嘴里。

实在太讨厌了,总是和她用一样的称呼。

“哦。”陆烬不太在意地垂下头,在桌上的一叠信封中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慈以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画稿,回想妈妈当时重病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她设计着生日礼物。

妈妈当时是不是没想过不能亲手送她?

慈以漾抚摸着画稿,眼前被弥漫的水雾笼罩,泪珠无意识从眼眶滚落。

害怕不受控的眼泪将画稿打湿,她连忙拂去眼角的泪,郑重地叠起画稿,却在不经意看见了画稿背面有几个字。

[小云见字如晤:我]

只写了开头,后续似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没有写,甚至将‘慈云’二字涂上了横线。

这是一封只写了开始,被放弃的一封信。

小云是……慈云,妈妈的名字?

慈以漾抬头打算问陆烬,待在看见坐在桌案上穿着精致的少年却被吓得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动静太大,不小心踢到了椅子,静谧得一点动静都会有回音的房间中,发出一道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陆烬闻声看过去,骨骼冷瘦的修长手指中还握着一把老旧的匕首。

“陆烬,你忽然拿匕首做什么!”她捏着画稿,讲话都结巴了。

他迷茫地眨眼,随后露出微笑,拿着匕首朝她走近,一身复古又正式的装扮,像是西方油画上迷人的危险绅士。

“姐姐以为我要做什么?”

皮鞋踏在地板砖上发出压迫神经的沉闷,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上,令她紧张得往后退。

“陆烬,你……”她想要出去,但进来的时候门就已经被锁住了,此刻后背贴在冰凉的门上,颤着瞳孔看眼前的少年。

玫瑰般的少年停在她的面前,因明显的身高差,他需得微垂下颌才能与她对视。

在她紧张的表情下,他将匕首塞进她的手中,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害怕我?以前你都不怕的。”

慈以漾在握住匕首后还没等紧绷的肩胛得以松懈,面前的少年继而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

生、生日?

慈以漾怔住,她不知道,去年也没提过他的生日。

“生、生日快乐。”她握着匕首,咽了咽喉咙挤出一句祝福。

陆烬低头靠在她的肩上,高大的身躯将她覆在怀,低声道:“我刚参加完他们为我准备的宴会,我现在应该在那里待到宴会结束的。”

慈以漾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跳动鲜活的心脏,很不适应地侧过脸。

可当耳畔贴在胸口,他的心跳比之前更震耳欲聋地传进她的脑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

或许问的是‘那你回来做什么?’

因为他给的回答是:“因为我在那里好想你。”

想到逢人就提及她,说爱她。

有人可怜他,和他说,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看见他的爱,不能藏着。

可他的爱在骨骼、在血液、在身体上的每一处组织里,她看不见。

他太想要她的爱了,而不是害怕和恨,为了能让她看清他,他甚至将自己的本性剖析在她的眼前,但结果似乎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

他想,或许是做得不够,所以她才会对他产生害怕。

“我应该怎样让你不害怕我呢?”他轻叹,脸上的笑意被露出失落取缔。

慈以漾正在打量他身上穿的。

难怪他今天穿得这样风骚,原来是出去过生日了。

“慈以漾。”

蓦然察觉他叹息后,莫名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匕首抵在心口,慈以漾错愕地抬眸看他。

他认真凝着她,说:“刨开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在这里。”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抖着嗓音,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过生日送我什么礼物?”

他整个身体都压在她的身上:“我是你的,我的生日也是你的,我想送给你,很想,很想。”

慈以漾害怕匕首真的伤到了他,急忙松开匕首:“你……疯了吗?”

冷兵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砸地声,伴随着少年闷声闷气的陈述在房中回响。

他像是可怜又落魄的流浪者,高大的身子弯曲着,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难受,浑身都颤抖。

“没疯,姐姐,试着刨开看看,看穿我每一根骨骼和每一寸血肉,亲吻我跳动的心脏……”

他说得悲情中充满了亢奋,慈以漾快要被他的话气笑了:“我又没病,干嘛要刨开你的身体,当杀人犯?”

陆烬将她抱得很紧,俊美的五官都压在她的肩颈上,声音闷闷的:“有病的是我,但姐姐不用害怕,没有人会拿姐姐当杀人犯,要是我侥幸死在你手里,我留下的遗属都是你,尸体的处理权,名下所有的财产也都是你的,别人只会以为我是自杀,唯一有一点便是,你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跑了,永远只爱我。”

安排得太好了,慈以漾都忍不住想要扇他几巴掌庆祝了。

正常的普通人哪会将‘侥幸’用在被杀死上,别人都是侥幸活下来,而他是侥幸死了。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怎么来骂他了。

也总算知道他今天怎么从回来一直都笑得古怪,原来是疯了,彻底疯了。

“滚开,变态的疯子,要疯你一个人疯,别带着我。”她用力推开他,弯腰捡起一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张设计稿,抿唇冷着脸,似连看他一眼都怕让他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