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什么意思？”黎漾声音发颤, 问道，“他不是纯莲心了，又会是……”
莲心出声了, 他的声音与以往不太一样，清澈中多了一些沙哑，原本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音色, 更加偏向于后者了。
“道友, 我没事, 不必担心。”
可听到他的声音后, 黎漾却越发揪心了。
短短一句话，他说得异常艰难, 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
黎漾赶紧道：“不要勉强自己！你先好好休息，我来想办法！”
莲心：“……”
他有一堆话涌了上来, 却没办法说出来。
哪怕他们是通过精神交流，却也像现实中被堵了嗓子眼一般，开不了口。
【寿命加一年。】
看着这条信息, 黎漾心揪得更紧了。
其实黎漾早就不缺莲心给的寿命了。
多多少少都无所谓，她更多时候只是通过这个来判断莲心的状态。
此时的莲心, 想必状态差极了。
明明他之前都能一口气给她2000年寿命了！
黎漾又问恶之花：“这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告诉我！”
恶之花悻悻然道：“用不着这么紧张啊，真要算起来，时之神王可是个好东西……”
恶之花之所以不下口吃时之神王，是因为他本体没来，仅仅是分身的话, 吃了这神尊位格，怕是要脱离本体，对他自己没有好处。
他十分后悔, 如果本体在黎漾精神海里，哪还有莲心什么事！
不过他也很诧异，没想到莲心真会下口。
要知道，这家伙为了保持纯莲心的状态，整整装死了90万年，他宁愿一直是无品境，宁愿四处颠沛流离，也不肯靠吞噬修行。
这样的纯莲心，居然会在这时破戒……足以证明，黎漾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恶之花理解不了，他才不会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眼看黎漾神态更加严肃，恶之花还是有些怕的，毕竟这家伙刚杀了一位神王！
“……其实真没什么，他不是纯莲心也挺好的，以后就可以靠吞噬修行了，没准很快就和你境界一样了。”
黎漾：“……”
别看恶之花说得轻松，可黎漾心里明白，这对莲心来说，怕是比死亡还要痛苦。
黎漾想要对莲心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恶之花又道：“我当年不也这样吗？先是不得已吃了一次，之后就觉得……嗯，靠吞噬修行也挺好，方便快捷，成长迅速，不用怕被人吃掉了……”
黎漾沉默了一会儿，对恶之花的语气变好了一些，她问道：“哪怕只吃了一点，之后也只能靠吞噬修行了吗？”
“是啊，他不是纯莲心了，就没法再通过回到莲域吸收纯然之力修行了，那就只能靠吞噬了。”
黎漾的心不断下沉。
恶之花早已习惯了靠吞噬修行，他甚至还不会像迷空会的执星者那般受到污染。
可黎漾非常了解莲心，他习惯不了。
一旦走上吞噬之道，就要一直吃人。
哪怕是为正义而吃人，为自救而吃，甚至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吃……
对于莲心来说，都异常痛苦。
就像一个华夏人，原本可以靠清修来慢慢提升境界，却因为入了邪道，不得不通过生吃一些污秽之物来提升境界。
这不只是信念崩塌，更是要承受无时无刻的恶心。
哪怕最后他像恶之花这般适应了，也是经历数不清的痛苦与折磨。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黎漾问道，“比如，将吃下去的净化掉？”
“开什么玩笑！”恶之花道，“他吃的可是神王，就算他吃不了太多，也已经打下了根基，眼下他只是还没消化，等完全消化了……唔，怎么也该有个四、五品境了。”
黎漾：“……”
她虽说一直希望莲心能提升境界，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恶之花继续说道：“最少也有四品境吧？你想想他都有星魂了，还怎么净化？”
黎漾不死心，重复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恶之花笃定道，“就算他自爆星魂，也只会一命呜呼。”
黎漾的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给扎了一遍又一遍。
“真不要紧啊，”恶之花自然也能察觉到黎漾的情绪，道，“我如果当初能吃个神王级别的，也不用花费几十万年才晋升神尊……咳……”
他意识到这会暴露自己蠢笨的一面——毕竟用几十万年才晋升到神尊，实在是有些丢人。
可话已说出口，也收不回来。
好在黎漾没在意这些，她满心都是那朵不是纯莲心的蠢莲心！
莲心也能感应到黎漾焦急的情绪，他心中一热，那强烈的不适感似乎也压下去一些，他道：“道友，没事的……”
黎漾一听他的声音，便觉一阵酸涩上涌。
“其实有办法的，那就是……”莲心顿了一下，道，“我不去修行就行了。”
黎漾：“！”
恶之花惊呼出声：“你疯了吧？难道你为了不吞噬，宁愿永远卡在四品境？”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蠢莲心还真干得出来。
毕竟这90万年，他硬是一口没吃，一直保持在无品境。
“可……”黎漾却觉得心里更加沉重了。
别看这90万年莲心从未修行过，可黎漾知道他渴望修行，渴望提升境界。
如果不渴望的话，他又何必执着回归莲域？
莲莲回莲域的最大动机，就是寻找属于他的修行方式。
可如今他为了帮她，宁愿永远停留在四品境。
恶之花又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你太天真了，你一旦有了境界，可就不是无品境了！你会慢慢失去九品位格，不仅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装死……甚至无法留在黎漾的精神海里……”
黎漾一怔，很快就明白了恶之花的意思。
这就好比一个家境很好但家风很严的学生，在学校时，他依靠的是父母的社会地位。
可一旦踏入社会，他便需要自己打拼，靠自己的能力来建立新的社会地位。
莲心没有修行前，有着出生自莲域的天然的九品位格。
可在修行之后，九品位格便会被替换成当前境界，也就是四品境。
如果莲心不想靠吞噬修行，那将是永远的四品境。
莲心显然也知道恶之花说的这些，他道：“我不会拖累道友，只要回一趟莲域，共生契约就解除了。”
原本的九品莲心，在与黎漾签订共生契约后，是黎漾占了便宜，时不时还会借用一下他的九品位格。
可如今，莲心决定停在四品的话，那这共生契约反倒是黎漾有危险了。
九品莲心可以装死，神尊境以下都难以感应，十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