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别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不等黎漾说什么, 恶之花已经抢先提醒道。
黎漾：“……”
恶之花又道：“这都是90万年前的事了，放到一些寿命短的种族身上，恐怕都轮回90万次了！别说是同一个人了, 恐怕连物种都变了，所以我跟那蠢……”
黎漾没让他将“蠢货”二字说出来，打断道：“那时的你只是没有经验罢了。”
恶之花原本是不敢看黎漾的, 他不想从她眼中看到同情、可怜神态。
这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可此时他看向黎漾, 从她眼中看到的只有如往常一般的平静。
恶之花：“……”
倒是他想多了, 这女人向来铁石心肠。
谁知, 黎漾一句话又戳到了他的心尖上：“你讨厌那时的自己吗？”
恶之花不知该怎么回答。
黎漾道：“没必要讨厌，他很好。”
恶之花：“！”
看完时光回溯, 黎漾没有同情恶之花的凄惨遭遇，更没有可怜他, 而是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恶之花的心结。
恶之花厌恶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厌恶那个被欺骗被利用的自己，厌恶那个单纯简单无比脆弱的自己。
为此他封闭了自己的记忆, 一路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痛恨天听，连带着也恨遍了所有执星者。
他选择修行恶意后, 见到了更多的人性丑陋。
他不再排斥这些，而是开始享受那溢散而出的甜美恶意。
这90万年来凡是他降临之处，必然有灾难降临。
上三界宣扬他的恶，因为他击杀了天听神尊，且跑到了他们难以抓捕的地方。
星界的人们也信了。
因为无数个小界域，都随着恶之花的降临而沦为人间地狱。
可是, 这个因果的构成是有问题的。
究竟是恶之花的降临，导致了界域的毁灭。
还是因为这个界域的恶意，已经充盈到吸引了恶之花。
恶之花就像那手持镰刀的死神——
众人只觉是死神带来了死亡, 却忽视了这人本就死期将近。
死神的到来，不过是为他的死亡画上最后的句号。
黎漾最初在华夏界域，遇到的恶之花的孢子。
与其说是恶之花操纵了降星教的人，妄图降临到华夏界域。
不如说是降星教的人利用了恶之花，不惜以同族的身体为代价，也要将恶之花的孢子偷运至华夏界域。
但华夏界域并非只有恶意。
哪怕没有黎漾阻拦，也会有其他人。
那在界域中疯狂蔓延开来的孢子，本质是人心底的恶。
当然，恶之花早已不是当年的纯花瓣。
他从选择收集恶意那一刻，已经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原本的他最痛恨也最厌恶的那条道。
黎漾如今这话对他究竟是好是坏？
还真不好说。
倘若恶之花接纳了过去那个他自以为愚蠢的自己……
他还能修行如今的恶之道吗？
人终究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无论他做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
恶之花心神俱颤，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内心不断冲撞，让他咬牙切齿，他怒道：“好个屁！他就是个蠢货！就是个废物！”
黎漾并没再说什么，而是平静地选取了几个重要的细节，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90万年前，上三界……当时是上四界便已经在筹划着建立新世界了。
90万年对于华夏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数字，可对于整个星界而言，又短得可怜。
换算成人类的寿命，恐怕也就九天……甚至是九个小时。
莲域将莲心、花瓣和莲叶送出来，果然是有目的的。
莲心是构建新世界的核心。
那他会成长为新的领域吗？
就像现在的莲域那般，是支撑世界根基的存在。
想来没那么简单，否则上三界也不会那样不断研究了。
可惜恶之花的视角太过单一，天听对他说的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
这其中有个让黎漾十分疑惑的地方。
为什么是在风列主城？
这地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28年前被毁掉后，木之神尊又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重建为木樨城。
黎漾去过了上三界，是可以把这四个界域拿来对比一番。
相对来说上三界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单一的抽象权柄，让那三个界域也变得十分抽象。
反而是这风列主城，更加“物质”一些。
所以他们才将莲心安置在这里吗？
毕竟构建新世界的话，肯定不能只有抽象之力，还得有无数的物质支撑。
黎漾一时间也梳理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她收住心思，专注地寻找莲心的线索。
恶之花骂了半天，见没人理他，转头一看这冷血无情的女人已经在仔仔细细地寻找莲心的线索了。
恶之花只觉胸口发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开来，让他恨不得掰过黎漾的脸，让她……
什么乱七八糟！
他才不需要她的关心，更不需要她的注视！
就算黎漾和天听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但他也不会再需要任何人！
神女出声提醒道：“恩人，我们该走了！”
黎漾通过这时光回溯了解了很多事，却始终没有发现风列族是从哪儿找到的莲心。
可眼下，他们不能在风列主城久留了。
“走吧！”黎漾握住了神女的手，对恶之花说，“你回我的精神海。”
恶之花一个闪身消失不见，而沉日也早已回到了黎漾腰间的小剑匣里。
三人凭空消失。
黎漾最后看了一眼风列城废墟，心底一些奇怪的熟悉感。
这座主城很大，远比华夏天宫还要大得多。
可是……
它的建筑风格十分趋向于华夏界域。
哪怕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而且被木樨城覆盖了28年，可重新暴露出的这些残骸，像极了华夏界域的……
中都城！
黎漾悚然一惊。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风列主城，回到了恶域。
众人涌了上来，司葵神态看起来十分平静，可闪烁的眸子暴露了她的焦急。
李邀丸已经上前为黎漾检查身体，而后道：“很好！非常好！接下来你闭关一阵子吧，可以冲击大境界了！”
成瑞和沈秉华等人其实也就比他们回来早了一会儿而已。
他俩忍住了没有说木樨城的情况，只说：“等黎漾回来吧！我建议直接去星枢阁开个会！”
李邀丸秒懂，知道他们这是在给黎漾赚震惊值的机会，她也连连点头：“的确，理应让所有九品至尊都好好学习一下！”